辒辌车外搁着的咸鱼随着太阳的曝晒更是恶臭难闻,大军就像插了翅膀一样飞快朝咸阳赶去。
陛下驾崩了,胡骇皇子登基了。
说是先帝在下传话想孩子了,现在的陛下可是很有孝心的人,当即送了不少亲亲的姐弟下去陪伴圣架。又是在某某皇子公主府邸偶然发现了谋逆的证据,杀呀,砍呀,罪人多的死也死不完。
咸阳城里的人啊,出门都不敢打招呼了,实在是怕的很又气得很,便指着天上的太阳骂——你怎么还不落山。
秋终于回家了,她升了官手宽裕的很,给父亲了新衣裳、给母亲盖了大屋,家里又买了几亩良田,几水牛。村里的媒婆们赶着上门给她说亲了,引她与那小郎君相看,自是贤雅淑静的,两家一合计亲事算是定了下来,因着皇帝新丧要守孝三年便下了聘只待拖过国丧再办礼。
秋想起自己在军中的好友来,二牛、陈小鸡....自从回了咸阳再也没见过了。
又过了好些时日,上下了命令,便是这个命令让秋与故友们相见,只是这次相见却是最后一面。
人群叽叽喳喳围立在高墙之下,秋在城墙上看着,她心有不忍万般推辞,可她的眼睛已经麻木,她望着城墙下鲜活的生命,甚至来不及为他们惋惜。
“二牛,你看那是谁。”
陈小鸡一边挖着鼻孔一边拍着旁的瘦子要她往城墙上看。二牛“啊~”了一声转看去,惊呼出声:“妈呀,是秋,是秋姐!!你看她神气样子,莫不是当上将军了。”
二牛和陈小鸡高兴的着脚大力挥手与她打招呼,一面拉扯周围的人卖弄着:“妹子,你看到没?喏,就是她,那位将军,是我朋友,她叫秋,她还叫我们去他家里吃饼嘞。”
“秋!秋!我们在这里。”
“秋将军,您真了不起。”
“秋..秋....”
秋的眼睛的饱泪水,低声一遍一遍的说着对不起。
“将军,时辰到了。”
旁人低眉顺眼的提醒着,秋不搭理。她好想冲过去,牵起她们的手,跑啊,跑啊;好想大声的喊:“快走,快走。”
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这是秋进军营第一天便刻进骨血的铁令。
太阳又躲进云里,天气阴沉起来。旁人再三促着。
秋实在无法拖延了。
她抬起手下令,“放箭。”
“簌簌簌~”
密密麻麻的箭矢散着寒光向人群。又是血,鲜红的血,凝固的血。秋望着倒下的人群,再也忍不住扶着墙吐了出来。
也不知过了几年,秋的孩子长得比桌子还高,门外挂了灯笼,外红彤彤一片。
秋的父亲愈加佝偻了,他的背脊弯的快到地面。他端着刚出锅的饼上了餐桌,秋见了那饼,好像入了魔,也不顾热气嘴了,拼命往嘴里。嘴里被饼堵的不过气,咙“嗬~嗬~”的发出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