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临川猩红的眼扫了她一眼，虽说是个昏了的少年小暴君，但天子之怒，帝王之威却是有的，小郑贵人子麻了半边，立时噤若寒蝉，也不敢再问了。

面前这个好像叫什么……小郑贵人吧？

不就是个恃而骄的玩意儿吗？他今天就让这丑东西知什么叫帝王薄情！

跟在牧临川后的张嵩几乎快吓厥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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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下松松垮垮地蹬着木屐，苍白的手腕上绕着108颗念珠，缀着血红色的绦子。

不得不说，陛下这张俊俏的小白脸着实唬人，哪怕是个嗜杀的暴君，也有不少后婢子如飞蛾扑火般扑了上去，烧得骨肉成灰。

眼见牧临川深夜来此，心里不免有些得意。

“摆驾……”牧临川掷地有声，“随便什么。”

她入已有一年半，这一年半的时间里，牧临川从未和她有过夫妻之实，阿姊大郑夫人那儿亦是如此。

……

这话牧临川也不过是随口一说，也没小郑贵人是个什么反应，自己往床上一躺，把床上的被褥全往自己这边儿一卷，合眼。

我的个娘诶，这里面住的娘娘也忒缺心眼了点儿吧。

抬起眼时，眼里红得能滴血，惨白的脸宛如夜色中最妖冶的艳鬼。

这后里的女人都是他的妻子，他想睡哪个就睡哪个。想不起来这些妃嫔的脸那好办，牧临川叫内侍给自己弄来了一羊。效仿着往古昏君，跟着羊走，羊走哪儿他去哪儿睡。

小郑贵人缓缓在床沿坐下，神情复杂地凝视着牧临川。

牧临川不过十六岁的年纪，正是个还没张开的少年，少年他生得高鼻深目，血红的眼宛如血玉般幽深，一玄色长袍，袍沿着一圈儿淡金色莲花纹，乌黑的长发垂落在颊侧，薄嫣红。

这一晚上，牧临川压就没睡好。

抬一踹边的张嵩：“走，摆驾……”牧临川顿了半秒，实在想不起来自己这些妻子的脸。

牧临川无子也无女，她曾经暗中打探过，据说少年患隐疾，哪怕坐拥后佳丽无数，却也无一人与他真正欢好过。

大金刀地往床上一坐，牧临川又挂着个假笑安抚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的小郑贵人：“夫人怕什么？孤难还会吃了你不成？上来睡觉。”

陛下深更半夜来到自己中，小郑贵人吓了一大，匆忙理了理散乱的云鬓，忙叫内侍牵着羊走了，自己袅袅娜娜地走到了牧临川面前，行了一礼，柔声：“陛下怎么深夜来此？都来不及招待陛下。”

小郑贵人微讶。

小郑贵人扯了扯袖口，心中未免有些不是滋味。

不是说陛下最近正那冷弃妃吗？

陛下也着实冷漠薄情，她贵为夫人，却清楚地看到刚刚牧临川看到她时，眼里掠过的惊讶和茫然。

作为一个皇帝，牧临川也有他作为皇帝的自尊，吃了个灰土脸的闭门羹，牧临川呵呵哈哈地笑起来，笑得眼泪直冒，笑完了，用力将手里的灯笼往地上一掷。

她甚至还是当初他出游时抢回来的。她本是高门士族之女，嫁给了门当对的京兆陈氏，一天和姊姊去寺里上香时被牧临川看中，姐妹俩都被抢回了后，随口就封了个夫人，从此扶摇直上。

他本没认出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