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肺向来不好，年少时在冰天雪地里冻过一阵子落下了这病。常常深更半夜咳得涕泗横，整夜整夜睡不好觉，熬得两只眼睛红得像个兔子。

川嗤笑一声顿感无趣，大为扫兴。

少年突然怒从心起，冷笑一声。

看着少女没心没肺吃哈密瓜的模样，牧临川脸色黝黑：“好吃吗——”

包闲得疼如牧临川，短短一个下午又换了件衣衫。

这千佛窟中明灯千盏，顺着墙

说、说什么？

牧临川觉得自己被愚弄了。

上半则穿着一件深红色裲裆。

拂拂指了指咙，咳得死去活来，泪满面。

“快吧。”

“陛下——妾——咳咳咳——妾——”

为了行动方便，牧临川今晚倒没穿那单薄又宽松的玄色长袍，时人均好褒衣博带，大冠高履，但少年年纪小，不过十六，穿着高履有些踢踢踏踏的。

她已经完美地演完了炮灰女的剧本，接下来就是牧临川这小暴君和女主崔蛮自己之间的事儿了。

牧临川表情凝固了。

牧临川收回手，耷拉着的眉眼一扫：“说罢。”

不爽，十分不爽。

牧临川：……

明明是想用陆拂拂来气这阿蛮的，却没想到倒叫他心里不痛快了起来。

夜半。

牧临川亲自替她拍背，陆拂拂浑直冒冷汗，事实证明人的潜力是无限的，竟然让她飞快地就将这哈密瓜咳了出来。

牧临川：“你就没什么要和孤说的？”

少年像猫儿一样惊起，“刷”地一下飞快黑了脸，伸出一只手摁在了陆拂拂面门上，阻止了陆拂拂往自己上靠。

自认为已经完成了任务，拂拂长舒了一口气。

牧临川：……

他今日下半着黑色纨，用红绳在脚踝间绑紧，绳上缀金玉，犹如大大的灯笼，行走间，彩光泻。

一向侍奉牧临川左右的内侍张嵩看在眼里，忧在心里。

陛下若是寻常失眠倒也算好的了，最怕是受这病痛折磨所致的少眠。

一转，拂拂却在吃，一颗接一颗，吃得眉眼弯弯，无比幸福。

陆拂拂怔愣了半秒，眨巴着眼，艰难地又飞了个媚眼，柔弱无骨地靠了过来：“陛下讨厌￣叫妾说什么嘛。”

他看不下去了，伸出手替她拍了两下。

比如说，因为他偏这阿蛮，冷落了她，使个子什么的。

少年脸色变了又变，目羞恼。

“孤问你，好吃吗？”少年垂着两扇乌鸦羽似的眼睫，瘦削的手指卷着她的发丝，百无聊赖地玩着她的发。

牧临川又像幽魂一样，飘进了千佛窟中。这千佛窟乃是牧临川主持修建，耗时数月。

这一比之从前的褒衣博带要合不少，倒是一扫往日的颓糜与阴沉，多了些少年飞扬的意气。

少年的嗓音幽幽地从脑后响起。

他多病少眠，经年累月地睡不着觉乃是常事。

发辫解开，束着个尾，只余两三缕微卷的碎发垂落鬓角。乌发墨鬓，眉眼细长，猩红的眼中神光熠熠。

牧临川：……

陆拂拂干咳了一声，收回了媚眼，迅速整理了衣裙，小狗一般乖巧地下去了。

拂拂很想说些什么，但牧临川出现得太快突然，哈密瓜卡在了咙里，呛得她满脸涨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