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婴秋正在补被勾坏了的衣袖,他针法普通,只勉强能得结实而已。
他曾在这里与伙伴赤着脚捉鱼,背着箩筐上山捡菌子,还撵过村里的大公鸡,被啄得鬼哭狼嚎到跑。
那小少爷不知怎么了,一副高兴的样子,抱着衣服蹦蹦的跟在他后。
他说过很多,他的口中好像自有一番天地,那里与刀剑无关,有的是欢乐,是隔着山唱起来的朴素调子。
小少爷在床上打了个,对他说:“阿孃说这里的稻花鱼好吃,明天我们去捉么?”
可惜也只讲了三年。
他还说,那几个阿孃服饰与他们不同,也不会说官话,似是异族人,不过很是热情和善,是不是异族倒也没什么关系。
没想到他一过去,就看见晏安牵着两匹在阿孃的摊子边上等他。
他说完后,率先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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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了下,布料还蛮好的。
如果那天晚上他们多走一段路,说不定就能遇见了,他们俩也不必淋了那一夜的雨。
关于这里的霞色,穿着各式服装的人,稀奇的花鸟与草木,他都是听同一个人说的。
他又不答话了,晏安也习惯了,他翻了翻他买的东西,发现是一套成衣。
他奇怪的看向方婴秋,问:“给我买的?”
那人十六岁的时候出任务,在黑夜的巷子里迷失了方向,被逮住后让人砍了。
姑父原本可以保下他,可姑父最终没有开口保他。
他经常跟方婴秋讲故事。
那人一直到十三岁的时候,都还生活在这里,所以他见过漫山云海,见过艳丽无比的晚霞。
他在买东西的途中已经找好了住宿的地方,此刻只带着晏安去就是了。
方婴秋点,探手摸了下他还没干透的袖子,说:“走,你我找个地方住,把衣服换了。”
“不过你怎么知呢,你来过这里?”
小少爷很惊奇,说:“诶,你知啊。”
“害得我都不敢走动,怕你找不到我。”
小少爷一脸幽怨,牵着向他走来,说:“一转你人就不见了,去哪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很好找的。
他说这里不同于中原地区的婚丧嫁娶,说这里各式各样的节日,说长街宴,说大伙儿围着篝火欢唱舞蹈。
夜里,小少爷趴在床铺上跟他聊天,说早上的那几个阿孃就住在前一座山腰上。
“只是听人提起过。”
他一边针,一边回他:“那几个村妇是哈尼人,确实是异族。”
他咬断了线,伸手拿起下一件需补的衣物,回答他说:“没有来过。”
晏安问他,“我跑远了你怎么找我?”
南疆是那个人的故土。
小少爷不知自己在人群里有多显眼。
他接过缰绳,把给晏安买的东西递交给他,说:“我其实能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