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还是忽略了,这快乐与刺激背后,导火索是致命的冲动。
她呆滞转过,还没来得及失落,余光又看到钟离并未离去,就坐在床另一边的沙发上。
她依稀忆及从前。
她撑着最后一丝游离的呼,强制困住心底濒临爆发的慌乱,紧张,自我谴责,在钟离长指陷进她内里的瞬间,竭力扯出一个怯的笑。
紧接着,他边扬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
“钟离!”
钟离微微摇,慵懒的尾音,夹杂着腔里磁的震动,“看到你还如此顽,一点没变,还是初见时的活泼模样,令我觉得很开心。”
她确实梦到出事了。
温柔得让荧快崩溃了。
梦到别墅被人放了一把火,火势很大,吞噬了
他细致拭她粘稠的嘴角,娓娓了句,“阿荧,我很欣。”
浴室里,荧脱光衣服站在冷水下,沉静地淋着。
抱上桌面。
她没有开灯,天窗上,寒霜溶溶,月色溶溶,白的光晕渗入一缕亮,刚好照在花洒对面的一堵墙。
荧全一颤。
“那我去洗澡。”
短暂也漫长的缄默,仿佛将空气凝成一把尖刀,快速且准无误地找到荧记忆中最深、也最痛的一个点,狠狠戳了下去——
沉寂片刻,他又说,“更开心的是,你没有选择离开我。”
◇ 116
她是钟离的情人。
“……嗯?”钟离始终深情,不像觉察出了她的异样,他眉微扬,从容淡笑,鼻音里带一点调侃,眼尾漾出丝丝缕缕的浅纹。
这房子年久了,荧凝神于月光下瓷砖裂开的几丝细纹,它们很浅,很淡,像雕刻了钟离经年寂寞的时光。
“好了,该我服侍你了。”
只有到了这一刻,真真正正面对钟离之时,荒唐梦醒,她才领悟这种冲动的代价有多么惨痛。
稀星渐隐,云间泛起鱼肚白,荧乏极了,直接囫囵睡去,次日快下午了才醒,还是惊醒的。
他太踏实,太稳重,仅仅两个字,就能令人无比心安,仿佛连绵的大山,好与坏悉数阻隔,独留给荧一帘隐秘而宁静的幽谷,护她乱世周全。
还好有钟离。
说罢,大手从她裙底落。
荧觉得心被了一下。
当时达达利亚完,又用手指堵住很久,久到不再溢出,她居然就这样装着别的男人的回家,一滴不漏,再与钟离缠绵。
她猛地坐起来大喊,一摸旁果然没人,跟梦里一样,空空如也,仿佛他从不曾回来过。
随后吻了吻荧的嘴,下颌,发梢,他的鎏金瞳孔近在咫尺,荧看见那里蓄着一汪起伏的浪。
像坐了整整一宿的过山车,千回百转,起起落落,表面却只能寂静无声,以假笑来掩饰自己心底的呐喊与后怕。
一句我在,着实抵过所有浪漫与荒唐。
他脊骨靠合椅背,却不懒散,手持一本旧书,阳光铺满他,发丝,鼻梁,模样比往时更加清俊,将窗外苍翠的青松和雪中独傲的红梅都比了下去。
盖弥彰的戏码,转圜得不痕迹,荧说完这句立刻下桌台,背过往外走,转的一霎那,眉眼猛然垮了下来。
她脊背倏地僵,手不由自主紧裙摆,映在钟离眼底的一张脸,寸寸失去血色,很快苍白如纸。
“我在。”
被达达利亚侵犯,她是不情愿的,但过程也是欢愉的,是压抑已久的宣,和对手边打架边爱,听起来很离谱,很荒谬,可也很刺激,刺激得荧羞耻又快乐,愤恨又享受。
也是如此的夜晚,如此忧心颇多,如此惊心动魄。
荧狡猾一笑,挂着细碎泪珠的羽睫眨了眨,“被你下属发现在这种事,这么开心吗?”
她紧抓床单的五指松开,缓慢扶到额,捂着眼,嘴角抽搐,像是要哭。
想到这,一块禁忌的巨石在荧心底骤然积起,它迅速膨大,崩坏,将她五脏六腑和每一块血肉,每一骨,都爆裂灼伤得剧痛。
伴随钟离指尖的灼,她脑海中刹那闪过达达利亚的所作所为,闪过他既像水,又像火的撩拨,还有最后淬入的巨量汁。
听到荧尖叫,他先是微微一怔,而后逆着日光,缓缓和煦地笑起来——
他立于车行至的终点,也是起点,平心静气带她回家,予她爱,名利,富贵荣华,而不曾拘束。
却跟达达利亚枉顾理,不堪入目的偷情。
从此在她凋零缥缈,混沌灰暗的梦里,燃起无数明灯。
“怎么了,是噩梦了吗?”
洗干净口那似有若无的气味时,天都快亮了。
荧听他铿锵的心,没敢吭声。
钟离立刻合书上前,揽过荧肩膀,把人搂进自己怀里,一下一下轻拍她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