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煞意没变,起伏的腔和凉浸浸的口吻却带着显而易见的动容。
“荧,枪弹不长眼,真动起手,连我也保不了你。”
然而荧自嘲一笑,“呵……”
保她?
他以什么份保她?
她又有什么资格被保护?
荧早就淡然了。
◇133
莎琳说的对,她是女。
走上这条路,就意味着把自己从国家的保护对象中剔除在外,至此漂泊无依,还是钟离帮她改了名字后,她才第一次睡上好觉。
荧认定自己是他豢养的金丝雀,这个份,她始终记牢,其余别的一概不理,世人常言,戏子无情,子无义,她并非特例,可这一刻,荧不知自己怎么了,觉得好像被某种前所未有的东西包裹着…
紧紧包裹着。
她蓦地想到最初,第一次撞见钟离杀人的情景,那之后她虽然怕极了,也依旧下意识向着他,相信他。
或许,在她的意识深,早在那时就有一颗归属感的种子种了下来,扎了,这种归属感是钟离带给她的,是钟离边的魈,万事万物,钟离的一切带给她的。
荧也是时至今日才切领悟到,并且在知晓的瞬间,爆发得强烈。
这一次,没有对质莎琳时的颤抖,她稳稳举枪,死死盯紧达达利亚,毫厘不让,一字一顿重复,“不可能让你带走。”
◇134
岁末,万物凋零,这片萧瑟阴沉的空地站满了人,可个个都寂若死灰,咬牙不语。
荧话音落下,战事便已成定局,所有人像被铁水铸入全,坚而绝望地奔赴生死,抑或将生死带给别人。
阎王殿门前,男女之间那点风月情爱然无存,兵戎相向的这一刻,达达利亚也好,荧自己也罢,两人都心知肚明,哪怕彼此有千般情意,万难割舍,也都在这一夕之间,悉数殆尽了。
――情意…吗?
好像连那点儿情意都算不上。
仅仅是刺激与利用,是本难以启齿的不禁忌,仿佛一朵罂粟,瑰丽地发了芽,开了花,却经不起阳光照,更受不起一丝一毫风雨,一星半点危机。
这场水火不容的斗争,就是一声震彻心神的钟鸣,敲醒她,和这个男人的混沌纠缠,该斩断了。
◇135
两边都不愿让步,不甘妥协,算是交涉破裂,彻底撕破了脸,战况一即发,气压低得不能再低。
然而国安局人手不足,武不足,劣势中的劣势,若是至冬人执意强攻,必定难以招架,远不比直接给出尸划算,这也是警卫一开始就不愿交锋的原因。
不单他一个人悉全局,魈同样眉紧锁,人虽还镇定地站在这儿,思维却俨然飘到百里之外――
一念之间,恍惚预见对方暗藏的狙击手扣下扳机。
第一个倒在血泊中的一定是荧,她太关键,他有把握闪挡下,但之后呢?
荧坐在满目疮痍间哭泣的样子,被无耻之徒掳走的样子,局长和璃月受人威胁迫害的样子……
没有丝毫犹豫,他轻一口气,瞬刻收了枪,随后下定决心一般,一步,一步,朝达达利亚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