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八俣斩脑子里卡壳一秒钟，他看着自己正急速下坠的和越来越近的城市建筑，哭着喊：“这本就不是家！哥哥你要干什么，我不想死，我要妈妈……”

        但是，这并不代表她没有逆鳞。

        “当时你不也才八岁，还在上课就被父亲抓到前线去，”伊邪那羽，“听说当时他上全是血，回来之后换了副壳子才保住命。啧，怎么就没死在前线――”

        风声太过凶悍，飞雪受到气的鼓动好像细小的针尖砸在二人脸上。八俣斩没听清哥哥的问话，可下一秒他就感觉自己被拦腰拎了起来。

        羽姬格稳重，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她明白众口悠悠的理，知无法堵住别人的嘴，就放任旁人去谈论和探讨，毕竟她可以选择不听。

        看着被吓得开始嚎啕大哭的弟弟，伊邪那羽有些无奈。不过仔细想想，此情此景中，哪个小孩不会害怕呢？他满口自以为是地安抚：“没事的小家伙，别害怕，平安京不是你家，哥哥带你回咱们自己家。家里边有哥哥和姐姐，还有好多伺候咱们的仆人和厨子，到时候你想吃多少糕就吃多少，还不用早早起床去上幼儿园――”

        八俣斩生生压制住自己挣扎的冲动――他虽然很害怕，但他知如果脱离了兄长的帮助只会让自己陷入更危险的境地。眼泪顺着他细的脸下来，在爆炸的巨大声响中，他恍惚听见了哥哥的声音响在他。

        “伊邪那羽。”

        “羽，少说几句。”耳麦中传来伊邪那羽姬的声音，及时制止了伊邪那羽的无效安。“还有二十秒，蛇神就行驶到你们所在的坐标了，到时候记得跟进及时进舱。”

        伊邪那羽没急着回答弟弟的问题，而是回看向二人刚刚出来的那艘战舰。那艘战舰通雪白，又漆着鲜红的火焰，白得令他生厌，红得令他恶心。他撇撇嘴，毫不留情地按下了爆炸机关，以一场成本高昂而暴力的烟花为屏障，隔绝了后源氏追袭而来的迫击舰队。

        出于考量，动力装置的燃料并不充足，在火力即将耗尽的最后一刻，伊邪那羽终于打破和“蛇神”保持相对静止的状态，一个俯冲顺利进入了蛇舱中。燃气瓶因燃料耗尽而脱落，蛇口缓缓闭合，因为强大惯被甩进来的伊邪那羽抱着八俣斩在舱内翻了好几圈。经验丰富的伊邪那羽很快从眩晕中恢复过来，他拎起快哭背过气的八俣斩，炫耀一样冲门边倚立的羽姬颠了颠。

        为双胞胎中的姐姐，羽姬一般称呼同胞弟弟为“羽”，几乎很少直呼其姓名。听见姐姐叫了自己的全名，伊邪那羽意识到自己方才多少有些口无遮拦，抬对上羽姬紫色的眼睛，识趣地选择了闭嘴。

        “哥哥也想让你好好睡觉，不过这里有点危险，等咱们安全了再补觉也不迟。”伊邪那羽笑嘻嘻，“害怕的话就闭上眼睛，但是不用怕――”

        “要是没及时进来，你就和那个小野种一起摔死，给平安京陪葬去。”八岐大蛇的声音响在另一侧听筒，他的语气虽然还一如既往古井无波，但深知自己父亲什么德行的伊邪那羽，将电话那八岐大蛇的愉悦神色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少年撇撇嘴，虽然下坠的速度很快，他还像是饶有闲心一样四张望，时不时安两句快被吓傻的八俣斩。他甚至还试图抓住边掠过的飞鸟来给弟弟解闷，未果后有些无奈地收手把小孩搂得更紧。

        “……你能不能有点正形。”强行把小孩从弟弟手里抢过来，羽姬一边轻拍着八俣斩的后背一边责备，“他还小，受不了那么大刺激。”

        “不要怕，咱们上就回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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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小家伙。”

        二十秒，分毫不差。当伊邪那羽打开后背的动力装置时，“蛇神”也恰好行驶到了二人后方。有了外力介入，伊邪那羽可以暂时悬浮在空中，周密严谨地判断了蛇的位置后，他与之相向而行，伺机钻进已经敞开舱门的利齿之中。

        战舰在伊邪那羽的设置下保持匀速自动航行，给弟弟装备好一系列安全措施后，他牵着小孩的手，用力拉开了厚重的舱门。一大冷风灌进来，将发还没梳好的小孩得发型凌乱，八俣斩刚想抬起小手措开眼前乱蓬蓬狂舞的刘海，伊邪那羽的声音突然响在他耳畔：“小家伙，妈妈带你玩过蹦极吗？”

        被从梦里叫醒，八俣斩并没有第一时间感知到母亲上熟悉的味，反而是机油和钢铁杂糅的冰冷气息萦绕在鼻尖。他有些迷惑，着眼睛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正于一艘战斗舰艇中，他血缘上的哥哥，伊邪那羽，正往他上佩着护目镜。

        话音未落，伊邪那羽就腾空而起奋力一跃，在高空中熟练地伸开四肢。八俣斩被吓得快破了胆子，他害怕得啊啊大叫，但小孩喊破嗓子的稚声音很快便被更大的声响覆盖了。

        “呜哇哇――你要带我去哪里？”一次来到这样高的地方，即便八俣斩人生经历再丰富也算不到他小小年纪要走过这一关。他口气中带着哭腔，瞳孔因为极度惊惧而缩小成狭长一条，颇像某些冷血生物的森森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