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发少年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细细咀嚼着从母亲手里“抢”来的食物，像极了偷吃得手的小猫。

        “你刚睡醒，他就叫你来？”须佐之男并没有急着喝水，突然意识到什么似地皱起了眉：“他去哪了？”

        “现在才六点多，您再睡一会儿吧。”女孩轻声说着，将药棉从细小针眼上拿开，确定针孔没什么问题后，把棉球丢进了脚边的垃圾桶：“父亲让我来为您注抑制剂，等一觉睡醒，您就能恢复力自由活动了。”

        “吃过了，很好吃，”羽姬说着摸了摸须佐之男冒出虚汗的额，她上亲切的檀木香气一点点安抚着还沉浸在噩梦阴影中的须佐之男：“谢谢妈妈。”

        看到那个食盒时，须佐之男皱了皱眉。他下意识看向那几个可疑的、裹着面包糠的圈形炸物，有些不敢确定里面裹的究竟是洋葱还是肉糜。要知，伊邪那羽对洋葱过到几乎休克的程度，万一它真是炸洋葱圈，恐怕大罗神仙来了都无法医治。

        须佐之男心中有着千言万语，对于眼前这个他深感愧疚的孩子，他竟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担忧和关切几乎涌到了嘴边，出口只吐出一句和上下文并不搭对的话：“我让小羽给你带了包饭，你吃了吗？”

        “等到了七点十分左右，您的早餐会送过来，连带着羽和小弟的那份。”她扶着须佐之男又躺进被子里，细心地掖好了被角：“父亲说，怕您上午闲着无聊，特意准许了他们两个来陪您解闷。”

        他先将小食盒里的东西端出来，里面有一小碗香四溢的双，还有淋着油的松饼，油上还用柠檬果酱涂了个金色小闪电，看样子是给八俣斩准备的。和所有同龄孩子一样，八俣斩喜欢吃甜食，比如之前还放在源公馆冰箱里的樱花塔酥，还比如必须留下半块等着从幼儿园回家再继续吃的黄包。除了给伊小鱼干，须佐之男也会抽出时间打油、烘烤糕胚，时不时给八俣斩添点小惊喜；八俣斩也往往很真诚地夸赞自己妈妈的手艺，然后第二天偷偷带到幼儿园一小块，下课时悄悄送给保育员老师。在此之前，须佐之男还担心八俣斩会吃不惯这里的早饭，但如此看来这份担心好像是多余的，于是他打开了下一个略大些的食盒。

        须佐之男并不渴，但他还是将水喝了下去。人们常说，紧张的时候，可以通过深呼或者喝水的方式来缓解。一杯水下肚后，他确实感觉自己的神经受到了安抚，无色无味的是浇灭焦躁的清泉，令他获得了少有的平静。

        困倦感再度袭来，须佐之男感到眼发重，最终沉沉睡去。比起刚刚那不甚安稳的一梦，这一觉安逸了不少，等再睁开眼时，他感到里是久违的轻松有力。时针指向七点二十五分，那张桌案已经摆上了三屉饭笼，洗漱过后他依次打开了雕饰不同的饭盒盖，扑鼻香气让他有些失神，心里暗自嘀咕了一句蛇神星的物资供给还是如此丰饶。

        羽姬无微不至的照顾令须佐之男有些无所适从，一方面是作为长辈居然得到了小辈的关怀，另一方面他觉得羽姬简直是在拿他当婴儿一样对待。望着熟悉的、雕着画的天花板，他轻轻叹了口气，随口问：“你们去虚无之海干什么？”

        须佐之男感到眼眶晦涩，他知该如何安抚两个儿子，可懂事的女儿只会令他徒增亏欠。看着他呆愣出神时微微发抖的结，羽姬以为他口渴了想要喝水，起从床柜拿来玻璃杯，扶着须佐之男坐起来拿稳了水杯。

        思忖在三，须佐之男尝了尝这可疑食肴。所幸，里面的东西并不是危险的洋葱，而是被制成肉糜的鸡肉。他刚松了口气，检查一番确定没有什么忌口后，才悄悄放下了心。

        “好香呀！妈妈，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羽姬答：“就在我们去往平安京的那几日，虚无之海深打捞出了两口石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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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所以，父亲打算亲自前去查明。”羽姬点点，但紧接着又不着痕迹转移了话题：“母亲早点休息吧。”

        “石棺？”须佐之男一愣，“虚无之海，难不是一直未被开发的——”

        她说着端起了小盘子，里面盛着镊子、药棉与已经用完的废旧注。须佐之男见状也不好再打扰她，点了点目送她离开的背影，心中不由得生出些许慨叹：他的孩子们已经长大，一个个都抽条变成了小大人，而好像只有他还呆在过去，永远停留在那些阴影中畏葸不前。

        伊邪那羽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须佐之男还未反应过来，正着鸡肉圈的手指突然贴上了层柔温热的东西，手中的鸡肉圈也被突兀地叼了去。

        “父亲有公务缠，我是在凌晨四点接到简讯的。”羽姬答，“今早七点半，我会和父亲前往虚无之海执行任务，在此之前，父亲要将公务全都理完，所以才叫了我来。”

在他床边替他摁住棉花。比起往昔稚的脸庞，羽姬更加成熟的面五官令须佐之男有些怅然，他看着已经长成大姑娘的女儿，心下有些激动，刚打了针的胳膊正抬起，却被羽姬轻轻握住手放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