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过去的迪卢克已经死了……并不是死在凯亚彻底失踪的那个夜晚，而是在他后来在因上屈服于望的时候。

        ――几个月前。

        再次来到“天使的馈赠”并见到迪卢克时，因斯雷布确有些惊讶。蒙德人每天都能见到迪卢克老爷，因此哪怕感觉到变化，终归还是迟钝，而因只消看上他一眼，就能尽数感知那与四年前截然不同的烈情绪：

        迪卢克本就有张白净的脸，但现在更应该用“惨白”来形容。眼睑旁一圈重的黛色，诉说着当事人紊乱的作息。他还是像从前一样面无表情，但是散发出的气场更凛冽了，像是结冰的深渊，其下深不见底。

        虽然是火神之眼的持有者，却化不开他自己――能让迪卢克解冻的人已经不在了。

        ……因无法不对此感到沉重，即便，他和迪卢克算不上很熟的人。

        他在来蒙德的路上，就听说了暗夜英雄仍然活跃的传闻。魔物尽数消失，愚人众也不存在，但是暗夜英雄却没有停歇，哪怕只是对付一些不入的盗宝团和杂鱼强盗，而且手段比以前更严酷了，整个蒙德的夜晚都在高压之下，当事人仿佛希望自己在这样无休止的夜巡中耗尽一般。

        就像现在这样。从进门的那一刻、到接过一杯酒坐下，一直在被迪卢克充满警告意味地盯着。因本只是想在酒馆落脚，在困乏中消磨下午的时光，等待黄昏之后阿贝多和他碰面――然而杯中酒尚未饮尽，因斯雷布回神，发觉酒馆里竟然只剩下了他和迪卢克二人。冷面的酒保不客气地在他对面落座，眼神掠过桌上的杯盏。

        “‘午后之死’吗……”

        “……迪卢克老爷。”

        也许是酒的缘故，因斯雷布的回复既算不上礼貌也没什么深意，只是简简单单的叫了迪卢克的名字。人很难从一声名字里分辨出底气或心虚，但是他的声音苍凉、低沉而朦胧，迪卢克没来由的，觉得心里被刺了一下。

        “你一定是想问我为何出现在蒙德。”因斯雷布微低着，眸中神色难以分辨，“我没什么可隐瞒的。我来见阿贝多，且保证我的行动对蒙德无害。可以了吗，暗夜英雄先生？”

        迪卢克的神情还是没有变化，因知这样的回答没有令他满意。但是除此之外的信息……实在是难以启齿。

        谎言总是令人疲惫，可是这件事让因不得不考虑对迪卢克说谎的可行――如果对方追问。

        “总之，也许几天之内我就可以完成，随后离开蒙德。”

        ――在蒙德人的眼中，迪卢克时常不苟言笑，也不解风情。但如果因此认为迪卢克在感知力上迟钝就大错特错了。他能看得出，虽然年岁已久，这位坎瑞亚人还是不太擅长遮掩。

        早在因斯雷布第一次来的蒙德的时候迪卢克就调查过他的为人，因此清楚因不可能为了阴谋而来。然而也正因如此他才好奇……迪卢克并不打算急切的要一个答案，他还有其他事情要问因。

        “因斯雷布，你现在还能打开前往深渊的通吗？”

        “……很抱歉，我也已经很久没有感知到深渊的能量了，也无法打开传送门。”

        因看着眼前的男人，看着他的双眼有些许的波动，仿佛回忆的水面被投下一颗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