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行忙上前回道:“陛下说的是,此事宜从宽,毕竟他们虽说是答复封还谏言的谕旨下达后,还不遵旨,但明显也真的并不是同杨兆一样有意谋逆,而是不明忠奸,以为这样是全陛下圣德,同时也是被杨兆吓住了,不敢反对。”
朱翊钧故作不满地问道。
正要说后的张四维见申时行先开了口,只得坐了回去,脸色一下子变成苦瓜脸。
且这也意味着,他不再是一个人在对抗反对张居正改革的保守派地主官员们,张居正留下的改革派也总算强硬主动起来了。
朱翊钧说着就看向张四维:“元辅,他们再不明再怯懦,毕竟是汉人,是国家培养了多年的士子,要能挽救的救挽救,不要轻易羞辱,使天下以为本朝不知爱护子民,以后要注意!”
“毕竟,如今虽然本土不缺文士,但新得之疆土,乃至关外都还是很缺本族文士去教化当地夷民使其知礼的!”
他不得不承认,内阁终于又回到了以前那个能发挥中枢职能的内阁了,如此他又能通过内阁真的实现对朝政的掌控。
朱翊钧不久后就收到了内阁关于考成六科的处理初本与对为逆臣求情文官的处置票拟。
申时行说了起来。
张四维问后还继续追问了起来,就忍不住地问道:“你们有没有把陛下放在眼里!”
“如果历练改造的好,自然还能放回来用,历练改造的不好,客死他乡也算是对其冥顽不灵的一种惩罚了!”
“廷杖一百,还有命乎?”
“为臣者要刚正不阿,嫉恶如仇,方能匡正朝纲;而为君者,自当宽严相济,乃至为政以仁为主,以威为辅;”
申时行看着张四维,不满地回了一句,就又道:“我们正因为考虑了要全陛下圣德,所以才决定这样票拟的!”
张四维在被朱翊钧这么责备后,嗫嚅了一下,然后只拱手称是,也没有辩解什么,只抬眼瞅了申时行一眼。
“如此,可令天下对王法威严之怨,只归咎于辅臣;而将恩德归于陛下,如此方是成陛下之德,以利国家巩固。”
“陛下亲政以来,为彰显仁德,有意宽刑慎罚,故还借皇长子出生事大赦,如今这样票拟,岂不有违圣意?!”
“饶是陛下一时考虑不到当今慈恩,政事堂执政公卿也还能谏言提醒,不至于影响圣明仁德。”
“另外,那些在答复封还谏言的谕旨下达后还跟着杨兆一起跪谏的文臣,怎么能廷杖一百呢,如此廷杖还有人命吗?”
而张四维听后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只喟叹一声,强笑道:“公说的有理,就这样上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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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宁肯让他们去新教化地历练改一下,也比直接廷杖处死要好。”
“所以,内阁票拟自当从严而拟,宁严勿纵!而使朝野知我等非尸位素餐辈,而在为陛下严格把关天下庶政!”
朱翊钧点首:“既如此,就都改流放,也流放东瀛和东番两地,还有辽地,可以酌情安排其在这些流放地为官。”
朱翊钧也就来了侍御司,见了张四维、申时行、潘成等,且道:“那些言官需要廷杖的皆免了!皆存其体面,毕竟国家宜全斯民尊严,只要他们是本朝子民,能不羞辱就不羞辱,能留其性命就留其性命,何况,朕并不好杀人,所以皆改为流放!流放到辽东、釜山与对马、东瀛诸地。”
“且这也符合太师遗志,恩德归于主上,纲纪成于公卿,利于保陛下周全,就算天下有人不满,也只会对内阁不满!”
“元辅,您又急!”
朱翊钧这些处理结果都很满意。
掩饰自己,也无法接受因为不让皇帝杀言官的上百大臣就要被处死的结果,也就寒着脸问申时行等:“公等何必如此严酷?!”
“同时这样也便于陛下施恩,陛下乃圣明之君,自可改立死为监候,也可改廷杖为流放,更可只罚俸,都行,此皆圣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