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庭听得火气越来越大:“御马监没管吗?”
周幕僚摇了摇头:“当地御马监的官员不仅没管,反而将御马监和佃户三七分的田地交给了士绅。”
“士绅把之前的三七分调成了六四分,六成里,三成交给御马监,剩下的三成按照地方官员一成,御马监地方官员一成,士绅一成。”
“老实说,走访这么多地方,巡查了这么多旱情,四川是我第一次遇到,地方御马监敢和官绅勾结的地方。”
说到这里,周幕僚劝阻道:
“巡抚,这件事眼下牵扯到了御马监,事情最好还是上奏,让锦衣卫来调查。”
“如果您擅自卷入其中,恐怕会惹得殿下不高兴。”
“上疏给殿下,把四川的事情说清楚。”孙传庭没有意气用事,说白了他也年近四十了。
牵扯到一省御马监,并且还是在秋收的时节,这种情况下想要动,最少也得等京城那边把官员调派过来才行。
况且四川的事情,已经不简单的是大旱的事情了。
如果说川东的官员只是简单的贪墨朝廷赈灾钱粮,那川西的官员就是在压榨百姓,让百姓变成流民,兼并百姓土地。
这群人的手段,让孙传庭想起了当年的淮北大饥。
“这件事情,必须马上上疏殿下。”
孙传庭有些坐不住了,他催促周幕僚派出塘骑快马,而周幕僚见状也作揖退了下去。
一队塘骑很快被派出,带着那一摞写着租约的契纸北上。
八百里加急的情况下,这队塘骑连续奔袭四天四夜,最终在九月二十二这天将消息送抵了齐王府。
得知消息的时候,朱由检在午休,因此在他看清楚了孙传庭手书和契纸内容的时候,他穿着中衣,披散着头发,显得有些狼狈。
“殿下……”
曹化淳和王承恩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在门口作揖行礼。
“进来”朱由检压着脾气,将契纸和手书丢到了地上:
“你们自己看看吧,下面的人在干嘛,你们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揣着明白装湖涂?”
朱由检开始把怀疑放到了曹化淳和王承恩身上,这并不是一时兴起的怀疑,而是在经历了御马监多次出现贪污桉件后的怀疑。
顾秉谦都能被下面的人裹挟着和自己作对,那曹化淳和王承恩为什么不行?
要知道御马监是比户部经手钱财还多的地方,每年赋税之中,有近六成都靠御马监来征收,但凡他们贪一点,朝廷都会损失惨重。
眼下四川出了这档子事情,那其他地方到底是孙传庭没查到,还是真的没有?
“殿下……”
曹化淳和王承恩看了孙传庭的手书,以及一旁那散落一地的契纸后,心里瞬间发凉。
这种时候,曹化淳除了认错,别无选择。
“殿下,这事情是奴婢御下不严,请殿下惩戒……”
曹化淳跪在地上稽首,王承恩见状也连忙跟着跪下稽首。
朱由检披散着头发,午觉睡到一半被人打断,让他有些头疼。
头疼加上这样的烦心事,他的脾气也有些压不住了。
“到底是御下不严,还是故意瞒骗?”朱由检凑上前:
“你们收了他们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