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其烦地梳理他的发的节奏中，他手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枚咒灵球。

        这是伏见御我第一次在这样的状态下看到咒灵球的存在，不仅积远比他想象中大，而且那种动着的粘稠滞涩的淤泥质感比图片上的更加多了几分诡谲，从视觉上就给人的不适感。

        “这是今天的工作成果吗？”他温声。

        “……”

        “不想吃了对吗？”

        “……”

        “没关系，你已经有了足够多的库存了，这一只就任一点，交给我来理吧。”

        伏见御我说着就打算伸手通过摸将那枚咒灵玉无效化从而湮灭掉，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夏油杰反而攥着咒灵玉往后缩了一下手。

        “不舍得？”伏见御我问。

        “……这一只咒灵很有用，”夏油杰的呼很重，声音低哑而又虚浮，“悟他，每天都在变强，我还不够……我需要变得更……”

        伏见御我垂下眼帘。

        夏油杰所在乎的，其实是完全没办法避免的事。同样都是上限非常高的术式，但六眼和无下限，与咒灵术是完全、完全不同的东西。相比起完全靠拥有者自己开发甚至创造的无下限，咒灵术想要变强，途径更加单一，更加简单，也更加依靠外力。五条悟需要不断地内省，不断地创新，在前人的基础上，不断进行自我革命，就能不断地提高自己的上限。

        而夏油杰的咒灵术，除了扩充咒力的容量，寻找不同咒灵的组合效果和应用途径，他归结底需要一直不停一直不停地降服和收咒灵。被他使的咒灵同样会被祓除且不再生，所以为了维持库存，他一刻也不能停下来，并且需要尽可能地追逐更高级的咒灵。夏油杰当初成为特级咒术师，就是因为他收了一只特级咒灵。这世上的特级咒灵终究数量有限，更何况对别人而言只能引颈受戮的特级咒灵，在五条悟和夏油杰面前也只不过是需要稍微认真一些的敌人罢了。就算咒灵源源不断地产生，一万只四级加起来也不如一只特级，质量不够的前提下，他就更加需要数量去弥补。

        夏油杰的战力水平很大程度上受限于他所收的咒灵的数量和级别，这就注定了，从他踏上这条路开始，他的一生，直到他死，都必然要挣扎在这片恶臭淤泥里，必须一次又一次迫自己吞下那些咒灵玉，一旦停下，一旦放弃，就是他实力停滞甚至倒退的时候。

        这个术式本就像一个不得超生的诅咒。

        五条悟是个拥有天行空的奇思妙想的人，创造力非常丰富，天分超人，加上不曾懈怠的努力，他的突破几乎是顺水推舟轻而易举的事。可夏油杰不一样，如果他不能开发出自己的领域展开，那他的上限就注定是有天花板的。

        夏油杰和五条悟并称最强，但也许夏油杰他本人比其他人都更早地预见了那份未来注定会诞生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