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着说了两个抱歉。

        灰原雄并没有多想，反而很认真地开始考虑最尊敬的前辈提出的问题，然后给出自己的答复，“嗯……我不太擅长复杂的思考，但是我很喜欢全力以赴地去自己能够到的事情，只是这样就会很满足了！”

        事实上，他是直接给你打了电话的，你没有多想直接接通，结果电话那端的他反而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久久没有言语，直到你忍不住发出疑惑的声音，怀疑是自己这边的网络信号不佳。

        夏油杰：[没有什么要紧事，只是、有些想你了。抱歉。]

        你：？

        “……啊，灰原。”

        最近一直在理甚尔的事，导致你有点忽略了他那边的进度。不过从他主动打破冷战的行为来看，这段时间让他自己慢慢发酵情绪小有成效，看来他已经自己拧巴出了一个初步结果。

        你：[你还好吗？出了什么事吗？]

        夏油杰：[能今晚就见面吗？我很想见你。我现在就出发，你在家里吗？]

        罪恶是如此司空见惯，众所周知。夏油杰不断告诉自己，他是在知晓这一切的前提下才成为咒术师的。

        “夏油学长！”

        掷地有声的脚步由远及近，高长的金发女走到他们面前站定，肌肉线条畅的胳膊撩动长发。

        “你就是夏油君？”她脸上带着属于成熟而强大的女所拥有的笑容，“我想和你谈一谈。”

        祓除，收，周而复始。

        因为很少被别人挂电话，你心情微妙地点击查看他的像挂件和心情值，那只小小的狐狸像是被抽干了气神一般在地上一动不动，要不是血条满满当当地摆在那里，你会以为那已经是只死狐狸了。

秩序，大量恶事件，人心随着舆论浮动而变得千奇百怪，负面情绪形成的咒力膨胀如同一场笼罩世界挥之不去的雾霾，咒灵如同蛆虫一般源源不断，在名为“世界”的巨大尸上蠕动不止。

        仿佛被你的声音惊醒，他在那边猛地深一口气，短促而喑哑地说了一声抱歉，然后非常狼狈地挂断了电话。

        “明天有任务吗？”

        思考了片刻，你先是回拨了他的电话，响铃三声后对方还是挂断了，于是你转为发短信。

        又一次把伏黑惠从学校接回家中后没多久，你接到了夏油杰的短信。

        夏油杰：[……抱歉，我现在可能不太适合通话。]

        置于烈日之下，让他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一块正在被炙烤着的肉，被反复煎熬，既得不到拯救，也无法立刻死去。

        咒灵的味越来越郁，刻入了他的，胃，甚至灵魂，让他错觉自己也变成了尸，散发着如出一辙的腐臭味。

        “是的！我会记得给前辈们带特产的！”

        你：[要见面吗？你有时间吗？]

        ……不行，不能这么想。要坚定心志，履行好咒术师的职责，还有很多人等待他的拯救。

        是那些大张旗鼓买凶发动袭击只为杀死一个无辜少女的盘星教教徒？还是那些或直接或间接压榨、待、残害咒术师甚至是普通人同类的参与者？亦或者是作为咒灵诞生源的……罪魁祸首们？

        抑制早就用完了次数，放大也难以让食物的味掩盖住咒灵的味，一切外物都失去了作用，变得越来越难以忍受。

        夏油杰定定看了他片刻，“……啊，是吗，说的也是啊。”

        他是为了谁才如此痛苦？

        ……

        你：[我暂时不在别墅那边。你吃饭了吗？我们在第一次约会的海底餐厅见面吧，我让厨师提前准备好晚餐，今晚那边不会招待别人了

        ……无咒力的……猴子们……

        “……”夏油杰笑了笑，被活力满满的后辈感染了些许，情绪稍微回升了一点，“……灰原，咒术师这行，还干得下去吗？不会痛苦吗？”

        夏油杰：[有，我有时间。]

        他是怀抱着拯救众生的理想才投于其中的，但他重又开始质问自己，他到底在拯救些什么？

        思绪被打断了。眼前的黑暗如水般褪去，恢复正常。

        灰原比他更纯粹也更直率，不会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也就不会因此而折磨自己。

        对于收获果实的邀请，你当然是却之不恭，迫不及待。于是只稍微晾了他片刻，你也就没有拖泥带水地给他回复了短信。

        啊，这小子，你都差点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