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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船舱便安静下来,不是坐在供桌旁的水鬼,又或是那些爬上戏台前台桌的鬼孩子,都是转过,死死盯着太平。
井九忽地敲了敲桌子。
眼珠又都转回来了。
下一句唱词才又起。
井九说:“唱曲不错。”
“但不用再唱。”
他忽地起,向戏台走去。
随着他的走动,那些水鬼或是鬼孩,都是四肢并用地逃开,只听数声扑通的落水声。
井九走到戏台前,看着穿着红衣的戏子。
戏子也不再唱,因为脚的重压跪在地上,他抬起,很是无辜地看向井九。
井九给他的符咒燃烧起来。
于是那人上的红衣更红,仿佛浸染鲜血。
绣船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湖中心,也已经沉没大半。
井九转,看向他,问:“你前一次便是死在这?”
太平不语。
井九说:“我第一眼看见你,便知你是鬼了。”
府中也该是没有活人。
不如说,王家大院已经荒废多年,从他入府后到如今所见所闻,都不过是幻象。
太平歪,静静地听他说。
井九翻开古书,说:“据我推测,以及古书的预言,王乐土是据祖训,要一批人祭奠用以换取财运。你答应了那些人,条件是将戏班的孩子养好,是吗?”
井九很少说这般长的话,如今只是看见了故人,便多说了。
太平还是不回答。
井九继续说:“那些孩子被送去了寺庙,却被斩然后埋进土中,后来你才知这是用人牲祭祀的辅阵。”
太平微微低。
井九又说:“我以为你活着的时候喜欢养小孩就罢了,死了之后,那么丑的小孩也要养。”他的声音很平静。
说出的话语却不好听。
井九说:“王家人是你杀的,后面那些士,也是你杀的。”
太平歪,笑:“惩善除恶,杀他们不好吗?”
井九说:“你的所作所为没有意义。在他人眼中,王家人仍是乐善好施的商人,仅是被旧屋闹鬼牵连。而你。”
井九顿了顿,说:“像条浪狗一样躲在这里,很难看。”
太平叹气一声,说:“士,你要灭我魂便快些不,闲话废话不要多说。”
很少有人这般对井九说话。
尤其是“闲话废话不要多说”这句。
井九懒得很,平日对他人说话也是惜字如金。
今日却被一只鬼如此说。
井九说:“你也很烦。”
戏子顿时失语了,他支着下巴,说:“你不准备杀我?”
井九说:“嗯。”
4.
县中又是热闹起来。
那骑白的公子竟然从王家府活着回来,据说还除了鬼、拘了魂魄。
有心者注意到更多,那青年去时是一个人,回来时背上却多了个红衣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