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足够喜欢你之前。”他磕磕绊绊地说，“我……不可能自愿离开。但——再过去两点数值，我应该就可以……”

        柚木晃生有些紧张地点了点。

        光与影子变化之间，房间内的景象大变。透明的玻璃墙那边原本可以看到被机械手心照料着的小白鼠，现在它们变成了厚实的铅灰色水泥墙。

        柚木晃生很清楚自己的感情是畸形的。

        渴望爱的人无法对真诚的关心视而不见。

        柚木吐了吐。

        他抓住赤井的手腕：“我带你去看地下室……之前我没意识到这是这个世界没有的技术。”

        然后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秀一君……真的很过分啊。”他听到自己小声这么说。

        他仍然不敢放开赤井的手。于是后者牵着他在这间卧室里绕了一圈。为卧底，他对自己居住的地方的每个细节都了若指掌，于是这会儿他试着打开自己的衣柜，发现里面被挂着的衣服和自己记忆中的分毫不差。

        赤井问：“有想过提前适应一下吗？”

        柚木吓了一，赶紧点：“是——对我来说是一样的。虽然这边的空间不算太大，但……我不习惯外面。”

        他提醒了一下柚木：“你确定要跟我说这个问题？”

        “——哦。”他说，“这个地方……是为了高维世界的玩家而存在的。那些场景卡……”

        柚木怔了怔：“……基本不用。”

        他握住柚木的手，耐心地说：“我不会轻易带你出去的。哪怕好感度达到标准，这也是你自己的选择。但如果你想要见一见外面的世界——我们的世界……”

        也许是因为他另一只手正紧紧地抓着赤井秀一的手腕，又也许是因为这间卧室仅有一个狭窄的侧窗，所以柚木晃生不是太紧张。

        他为此感到害怕、为此不安并迟疑。但他的情感不受控制。

        柚木怔了怔。

        赤井现在居住的地方属于“诸星大”，这是个目前在组织终于混出了点名、开始逐渐接更高层的代号成员的犯罪组织成员，他居住的地方看起来也没有多少明亮光鲜的温气味。

        赤井先前以为这些只是虚影，但他很快发现柚木按下去的床垫的位置居然也凹陷下去了一块。

        “很神奇的技术。”他有些惊叹。但考虑到这些东西他们的世界应该无法逆推复刻，他也就没太关心一些自己无法理解的东西，“你以前会用到这里吗？”

        赤井摇了摇。

        “……说什么要以99为目标让我渐渐喜欢上你……”柚木可以感觉到自己情绪中又期待又恐惧的分，“——再这样继续下去，总有一天，我会彻底地无法反抗秀一君想对我的任何事情的。”

        “——这是——”

        玩家开启场景卡并不需要梦。对他们来说，这里可能是用来模拟场合的地方。

        ——那是好感度到达满值100的意思。

        他在柚木把他的个人信息添加进数据库后没有立刻急着尝试，而是若有所思地询问：“如果在这里模拟出室外的景象，你也会感到害怕吗？”

        柚木晃生的心脏剧烈动起来。

        不出意外的，赤井秀一也被柚木宅地下二层的拟真室吓了一。

        赤井微微地笑起来。他意识到了为什么柚木会这么说，所以他抬起手按住光洁的墙：“那——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吗？”

        他轻声说：“那我可以陪你先尝试适应起来。”

        “——这里甚至不需要打扫卫生。”他有些出神地说，“拟真室在恢复原状的时候，所有不需要存在的东西都可以被轻松分解为能量……

        柚木晃生怂了一下。

        他想了想，又侧过补充：“人来人往的街你可能无法适应——我现在住的地方，你有兴趣吗？”

        ……哪怕这份感情是不对等的，哪怕未来有一天赤井秀一或者会厌倦他……哪怕——

        ＊

        “嗯？”

        赤井说得很平淡，但他有一种自己被认真地保护并关爱着的感觉。

        柚木：“……啊，拟真技术，我记得我以前阅读过，是会依据你的感官来模拟出实际的存在的。这里现在真的有一张和你家里一模一样的床。的技术我也不太了解……总之涉及到了一些模拟和质能转换什么的。”

家我不清楚，不知未来有没有机会遇到。既然场景卡不会选择可能对你抱有恶意的人，那在必要的时候记得向他们求助。”

        赤井：“……”

        “我以前见过和你有类似情况的人。”他解释，“人如果在同一个狭窄的环境里生活太久，就很难迅速离开自己的笼子。你原本就有社交恐惧症，真的突然出门对心理上来说非常危险。”

        柚木有些好奇地伸手去摸了摸那张出现在自己边的单人床。

        他在赤井面前已经变得比以前活泼多了：“面对你没有加过好友的玩家，我也记不住你的提醒。”

        他是游戏设定中的NPC，他的好感度只会增加而不会减少。这意味着他越是喜欢一个人，就越无法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