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还不如问阿良他们借笔墨把景画下来，至少安全些。”方棠依旧不愿放弃他的计划。

        待琴音消失，方棠才一点点回过神。他伸手撑着自己的额，他现在眼晕到快要从凳子上摔下去了。

坐到自己前。

        方棠依旧有些不情不愿地看着他，杨青絮只好岔开了话题：“那见到云舟的幻象的时候，又是为何拿起武？”

        “坐到我面前。”待方棠搬完凳子回来，他继续说，“不要试图反抗我的音律，注意你四周的变化，也不要闭眼。”

        只是此刻的琴音，不同于战场，令他整个人都有些难受。

        方棠不敢移开目光，但还是撇了撇嘴：“先生，我...有些不甘心。”

        杨青絮轻叹，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果然还是为了翎歌。自见到墨非那只海雕起，即便云舟和阿良都提过海雕在此不易生存，方棠也总是会想着翎歌。人情如此，他也不愿责怪：“这叫什么话，我们本就是为了翎歌的安全才让她留在长安，怎么还想着让她长途跋涉来此地涉险？”

        方棠愣了一下。要说自己那时为何对云舟起了敌意，无非就是自己明明是她请来的客人，却被别的衍天弟子当敌人看待。

        他看见了方棠朝自己上又贴了贴，一副不愿开口的模样，只好用另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怎么回事？”

        “纸笔墨...”杨青絮微微仰起，“也罢，想画哪里？”

        无论如何想都是他理亏，于是方棠换了个表情，伸手抱住杨青絮：“我大概只是，一时没找到宣的对象。我错了，先生，我不该那么激动的。”

        “什么不甘心？”

        眼前的景象模糊发白，方棠只能闭上眼：“没有，先生，刚才什么都没变。”

        杨青絮的手指搭上琴弦。不过几个音节，方棠就辨认出这是先生最后让那位女侠离开战场的旋律。

        但仔细一想，云舟似乎也并不是问题的起因。这么大个宗门，难谁请了客人都要广而告之吗？

        “你倒是会找机会撒。”杨青絮抬手摸了摸他的发，“不过话说回来，今日之事一出，恐怕之后也难以继续探下去。”

        先生让他不要反抗，他便去有意识地接纳，效果甚微，依旧难受得紧。不过眼前的景色始终没有变化，依旧是相同的房间摆设。

        方棠的话不像是好奇，倒像是掺了些怨气。只是不知这怨从何来。杨青絮默了片刻，决定先开口同他解释：“你是知这个招式的。”他稍作停顿，“宋凛应该跟你说过，上次把坏人从学堂赶走的时候。”

        “那就好了，莫要担心了。”杨青絮轻轻搂着他的腰，“进入此曲，你的神智会被强制剥离，从而无法受到任何幻觉幻术的影响。”

        “若是我的翎歌也在，或许我们本不需要他们的帮助。”方棠朝他眨眼，“如果我们没有被雾困住，率先离开，那样也不会有后面的事了。”

        方棠着“哦”的口型，杨青絮轻轻掐了一下他的腰：“你今日是怎么了？”

        “控制的前提条件，是令他们的神智失效。先要让他们无法控制自己的，我才能介入。”

        方棠皱起眉：“可是宋凛跟我说，您是控制了他们的。”

        杨青絮起走到他边，好让方棠靠在自己上：“可有瞧见什么东西？”

        “这里，我们住的地方。”

        方棠点了点：“先生，我知了。”

        “那就好...”方棠重新睁开眼，盯着地面愣愣出了会神：“...先生，您怎么会这么厉害的招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