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人后又酿造出许多名酒。绿醅浮竹叶新,此酒是唐时的竹叶春乃以酒色淡绿清亮而得名。属于传统米酒,在酿造时采用了向酒中连续投料的方法,使酒力不断增厚,故又称五酘酒。”芸容捧起另一壶,轻轻闻了闻,语气很是享受,然后给两人倒酒。
芸容拂袖葱葱玉指拾起酒壶,放在帏帽前晃了晃闻了闻,放回桌面:“此酒名曰姑苏三白酒。白米白水白面曲。以白面造曲,用泉水浸白米酿成。我们姑苏最常喝的便是这三白酒了。近年小民之家,皆尚三白,而三白又尚梅花者、兰花者。酒坛多饰以彩绘,用各种花卉作图案,久而行之,花卉图案便成了酒质等级的标志,品酒者往往视酒坛图案而购酒。三白酒如姑苏妇,玉映清心剧可怜。嗣宗得醉纵须醉,未许狼籍春风眠。”
聂怀桑笑:“芸容姑娘可不知,咱们这位魏公子是把天子笑都直接开封往嘴里灌的。”
受了,才打着胆子得罪人的。但哪里知对了老祖的胃口,反倒脱离苦海了。
芸容脸上的表情看不太清:“那确实是糟蹋了,天子笑难得,一年也就出一窖,公子这般,连牛饮都是好听的,不过也是,公子出仙门财帛丰厚,自然糟蹋得起!”
“那还请姑娘赐教……”
“煮酒春前腊后蒸,一年长飨瓮清。廛居何似山居乐,秫米新来禁入城。前朝酒禁甚严,城内酝酿受到官家控制,而姑苏邻近乡野则私酿不绝,百姓乡亲图的,便是这一口瓮清了。”
“公田五十亩,种秫秋未成。杯中无浊酒,案上唯丹经。忽有庭客,美传乌与程。言盛木兰,酿作瓮间清。木兰香未歇,玉盎贮华英。正值菊初拆,便来花下倾。一饮为君醉,谁能解吾酲。木兰,姑苏之地,前朝的公厨酒。”
“公子,可听说过何不食肉糜?民间原来的土法酿酒不好掌握,酿出来往往醋多酒少,酸味极重。小民买不起官酒,常常在发酵醪压榨的前一天加入适量的石灰水,借以降低醪的酸度,防止压酒后出现酸败。都说民以食为天,乡间斗民,吃不起公厨酒,山田间一杯瓮清,可解一天耕作的疲乏了。”
魏无羡好酒,说他杀人如麻,他不会在乎,但说他糟蹋酒,他却要上一:“姑娘这话偏颇了,出仙门财帛丰厚,怎就能说不懂就了呢?”
“今日这席间之酒,均是姑苏的酒。自古吴越之地便是酒业重地,自周天子分封吴王起,姑苏便修起了苦酒城。但姑苏最早的时候,兴起的是黄曲,但若论起黄曲,名声最盛的不是姑苏的黄米酒而是绍兴的花雕,便是时至今日,说起花雕,依然称其为名酒,其味不冲,但是香醇厚,公子可以一试。”芸容膝行到酒桌前,捧起一壶酒,为二人斟上。
“米曲味重,酸。”
“魏兄魏兄!这酒好喝!”魏无羡看着聂怀桑这一脸嘚瑟样子,小孩子把酒当果了?甜了……
“倒也香醇,作为官酒,也是合适。”
“唔~一药味儿”聂怀桑喝不惯。
魏无羡听了这话,抬起盯着芸容一会儿,聂怀桑同样若有所思,低将另一壶酒推向芸容:“那这一壶呢?”
“姑娘说得是,可惜了,你们这画舫里倒是拿不出天子笑来,这些所谓好酒……却也不够醇厚香冽,滋味寡淡。”
“公子倒也不偏颇。再来试试这个,苏州小瓶酒,曲有葱及川乌、红豆之类,被医家纳入药典之中,我等凡民饮之可强健。”
魏无羡讪讪地摸摸鼻子,长期以来他都是糟蹋蓝湛的钱袋的……可是他就是喜欢这么喝,蓝湛也纵着他,他喝完了就去买,两人互定心意以后,蓝湛还从来没有断过供……
“那算是公子见识浅薄了,杯中之物,若只是图个滋味,图个醉意,公子不若自己原地转个千万圈,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酒是好酒,诗是好诗。但是这诗……姑苏小民,温饱思淫,吃饱了喝足了,自然想媳妇儿了,翻译过来,喝醉了,干就完了。聂怀桑看着芸容隔着帏帽笑眯眯的望向他,一脸你懂得的表情,再看看魏兄,也在看着他……芸
魏无羡抿了一口,咂咂嘴,口感不是很好:“有石灰味儿。”
“聂公子倒是不作伪,其实芸容也不喜欢。这一款,庭春色,黄柑橘所酿,都说南为柑橘北为苦栉,江南的柑橘清甜,入酒极香!月里仙人不我嗔,特令下饮庭春。”
魏无羡一饮,很是喜欢,又涣儿上的味,一竹香。
“那是公子的个人偏好罢了。”
“呵呵,公子还不知吗?就如你们四大世家,蓝氏不饮酒,江聂两家若是知酒,你们二位就不会与我这画舫女在此闲聊,至于金家,所谓钟鸣鼎食积盛之家,也不过是把酒大宴宾客之时拿来助兴之物,任再好的酒,无人欣赏,也不过是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