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的香槟,高脚杯中剔透的酒随着他的手摇晃,如同眼眸一般像是动的水晶。
他将自己封闭于富丽喧哗的热闹外,安静地站在那里,心思神游,却绷得像是张满的弓。
嗒。
肩上的感让齐司礼猛然回神,先于理智的,他往一旁退了半步,看见廷侍卫带着询问的眼神。
“先生,您看起来很眼生,有这次皇室舞会的邀请函吗?”
颤栗感从肩传来,突然的肢接让他更加僵,咙收紧,甚至连胃也在这突然的紧张情绪中抽痛起来。他像是突然被拽回那座黑暗的池子,周围都是陌生的气息包裹,他想要逃离,却无可逃。
“他不需要邀请函。”唯一熟悉的声音对他抛下救生的绳索,先前与其他人攀谈着的女王走近,“齐司礼先生是我的声乐老师,我会负责照看他。”
侍卫应声告退。齐司礼的呼稍稍放松下来,又在下一瞬间凝固。他看向对方手上新制的王权手杖,繁复华美的手杖端是一枚半个拳大的青色宝石,夺目且刺眼,让他微微眩晕。
「还记得吗,齐司礼,我们曾经见过面,我年幼时在航船上贪玩落水,你救了我。」
「你离开我之后,我遇到了很多事。」
「你留下的宝石我一直随携带,我随船出海很多次,带了财宝想送给你,却从来没有遇见过你――除了这一次。」
「你随口哼给我的小曲儿,我把它编成了歌。」
「你的遗忘什么都改变不了,我会找到你。」
「但只要你想,我随时可以放你离开。」
、手掌、、肢,从他返回海岸的那天起,女孩用每一种可能的方式侵犯他。他被一次又一次地打开,一寸又一寸地探索,某些他故意用术法尘封的记忆通过女孩的口拆解成破碎的小块,生生撬开他封闭的躯壳,随着气息与温度的交换烙进他的,将那些过去唤醒。
他的确主动遗忘了漫长岁月中微不足的一小段时光。那是大约十年,或许二十年前,他曾在海域救起一只落水的小小人类。人类小女孩完全不惧怕银发的海妖,聒噪得像是会在礁石上停留觅食的海鸥,叽叽喳喳缠着他讲些只会在人类传说中存在的情节,或是给他讲些人类的无聊故事,还伸手抓他的银发把玩。他嫌女孩吵闹,便随口哼些小曲儿,女孩总会安分下来眼睛发亮地听着。
后来……后来。他惶然惊醒,永生的妖物怎么能为脆弱的人类牵绊。强大的海妖轻松抚平风浪,将夜晚沉睡的人类女孩用小舟送到经过的华丽航船之前,并留下了不少财宝,作为给人类带她回她来的赠礼,他最为喜爱的那块青色宝石,被他小心地放进女孩的手中――至少,是个纪念吧。
为什么想要忘记?他记不清了。大概是无人陪伴的深海突然变得凄静,只能独赏的月光凉到刺骨,他无数次被孤独的浪涛声惊醒,想起自己甚至没有允许女孩与自己别,微弱又无声的愧疚袭来,他选择了某个深夜将这一小段微不足的时光埋藏。
多么自私的妖物,留下纪念物要他人记住,自己却忙不迭地避开思念的困扰。现在他被记忆追上,过去变成了一张网,缠绵、环绕,与如今的隐瞒、折辱交织,他越发厌恶人类与人类的碰,却总能轻易被女孩挑起望,好像陷入某种自我设定的困局中,既无法心无挂碍地离开――再次离开――又不能坦然地接受自己的沉沦。
“齐司礼。”女王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她将手杖递给旁边的侍者,轻轻拎了拎材质考究的裙角对他欠了欠,向他伸出手,“陪我只舞,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