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轻轻勾住了你的袖缘。

        怀中的孩子小脸皱了皱，似乎又有哭闹的意思。

        “少主，你挡着光了。”

        他轻轻拍着襁褓的一端，生怕吵着孩子，压低了声音，口型的缓慢，力图让你更好地理解他的意思。

        “……”

        天大地大，宝宝最大。

        你不说话，只在嘴上了个拉链的动作，乖乖在床边坐好，目送着他把孩子送到隔安静的婴儿房去。

        不得不说，在带孩子这方面，整个空桑怕是都找不出一个能比得上鹄羹的人。他从前照顾少主，如今照顾小少主，抱孩子的手法娴熟得很，温声语，慈爱贴，和铁面无私锅包肉相比，俨然是空桑真正的妈妈角色。

        而你，空桑少主，作为一切祸害的源，为了把“妈妈”追到手，不惜以下犯上，让这只文静的白鸟揣上个活泼好动的包子，闹闹腾腾十个月，扰得人心俱疲，那双翅膀再也飞不起来。

        翅膀。

        对了，正是那双翅膀。

        鹄羹在一旁的房间，动作安静极了，步履轻盈，掠地无声，倘若他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离开空桑，怕也不会有人知。

        拇指捻着食指的指节，好像拈着一枚无形的羽。你忽然想起几年前的旧事――雷云压城，空桑陷落。

        他那时多好看啊。白衣长翎，容止若思，从一片澄澈的皓光中翩然降下，凛然若姑真人，温顺的眉眼间仿佛自带一清气，叫人不敢侵犯。

        可事实上，你细细端详他发青的嘴，微颤的肩膀，羽翼单薄，零落的白羽纷扬如一场厚雪，分明也是苍白虚弱的模样。莹白的足尖踏在断残垣之上，弱不堪折，交到你手心的指尖，与雪花同样冰凉，几乎不能自保。

        幸而宴仙坛的人走得早，若是他们还记得留一只食魇来理空桑少主，别说是侵犯，便是当场杀了这个脆弱的食魂，也不用费多少力气。

        鹄羹只是在强撑，沉睡多年忽见天日，灵力不足从前十之二三，实际能发挥出的力量，比你大不了多少。为了叫一个甫失去家园的孩子安下心，他从最感脆弱的翅膀下，摘出一枚温轻盈的羽。

        “即便羽翼变得丰满了，我也绝对不会飞到别去的。”

        他如是承诺，眼梢的金色挑着一缕若有似无的艳气，目光袅袅绕绕，温存得像是一片宽广的海洋。

        离颠沛后的温情是那么动人，你心中微微一颤，有什么似曾相识的情愫抽出了芽。

        量未足的少年将羽，连同那些冰凉的手指一起握住，攥在掌心里，就好像捕获了一束纤小的火光。

        那样温顺的白鸟，那样微弱的火苗，只能堪堪照亮你腔里封冻的一角，却已经足够温。

        鹄羹却担忧自己不能保护你，总是小心翼翼地问，要不要召唤一个更强大的食魂陪伴左右。

        你看着那双粉晶一般剔透的眸子，微笑着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