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都是新的全的,你一个人过去就罢了。”
沈清秋闻言叹:“小疯子……”嘴角居然在上扬。
而这种犹如蝴蝶振翅一般的紊乱,也延续到了清静峰上。
沈清秋看他一眼,无奈:“不愿意回去就算了。”
晚间日暮十分,沈清秋很不经意地:“弟子居原来那间还记得吧,以后住那儿。”
沈清秋终于抬了抬眉:“洛冰河?”
还是没应。
洛冰河较之无间深渊期间削薄了一些,此刻是行走的衣服架子,人畜无害得如沐春风。有意将阴郁藏匿的时候,他与昔日清静峰学徒没有任何区别。也正因这种温和与无害,他格外地讨清静峰小学徒的喜欢。师弟师妹跟橡糖似的抱着他的,洛冰河表面笑得像个再和煦不过的兄长,一面一个个摸,一面不动声色地与他们隔开距离。他们不知的是,这位再友善不过的昔日师兄,手背青暴起只为压抑窜的杀意,微笑假面之下是未出口的“凭什么你们如此轻易地获得他的青眼”。那一双双未经摧折的纯净的眼睛,比他这个赝品要动人得多。他这么想着,余光瞥见沈清秋在不远握着折扇一动不动。
颢魄洗烟澄碧落。沈清秋呼一窒,下一刻他的吐息紊乱了一拍。
洛冰河愣了大概只有短短一息。然后他笑了,很温柔也很地轻声:“弟子才不喜欢他们呢,每每想到还有人要和我抢你,我都恨不得拧断他们的脖子……再说,弟子什么时候说要走了?”
他回看去,却捕捉不到沈清秋眼底的笑意。
“明帆他们不敢动你。”沈清秋微笑,“还有吗?”
沈清秋脸上欺负小孩的笑意凝了片刻。
洛冰河:“弟子不回去,怕师尊想我。”他这时终于伸手拢过沈清秋手掌,指腹在他虎口的剑茧上又碾又蹭,挠得沈清秋浑不自在。想伸手把他的手打掉吧,一垂眸却坠进这人眼睛里盛着的湖水。
洛冰河站在夕照阴翳之下,半面浸在沉默的光影中,表情晦暗,看不分明。
话音落下好一会儿了,洛冰河都没应。
“……和他们一间,睡不着。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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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洛冰河抬眼,脸上笑意稀薄,“沈清秋,我真的很想你。”
“对谁都能笑得跟朵花似的,也是个本事。”沈清秋冷笑,“反正都是要走的,和那些小的那么亲密什么?还有宁婴婴,她也老大不小了,你一口一个‘婴婴’地叫,不担心她以后嫁不出去么。”
沈清秋在往他脑袋上套缰绳。这个认知让洛冰河浑上下的血往下腹回。如果沈清秋想用这绳索把自己的脖子勒断,自己也甘之如饴,甚至上赶着把颅奉上,把绳子环套扼到最紧,系上死结,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多少个都可以,最好肉与绳套生长在一起,血迹与绳的纤维拧成漉漉的一,仿佛它们才是天成。
洛冰河回到清静峰,集中地与同门见了一面。宁婴婴握着洛冰河的袖角问他还好吗,眼中盛了满盈的泪,洛冰河只得倾下递给她一块雪白的巾帕,脸上还要挂着完美无缺的笑说多谢婴婴师姐关心。
半晌,他生涩地开口:“……不想和他们待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