灏穹孤鸣只有一个妻子,只有一个王子,但他绝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也一样,让子嗣妨碍了苗疆的大业。
十五岁的少年人,也该识得人事。
任波罕・凝真没走出偏殿就倒在了冰冷的石板上,脸颊贴着冰冷的石,情不自禁想要更多的寒冷。他一点力气也没有,侍从们从子后面围了上来,搀扶他起来,扶他到后面的屋子里,把他好不容易穿上的衣服又脱下来,让他泡在温的水池里。
长久的沉默,任波罕・凝真嘴角浮起苦笑,他的手紧紧握成一团,声音木讷平稳,一如往常:“臣生来同有男女之物,举族以为不祥,是受神明厌弃之人,服侍王子,只怕会让王子厌弃惊吓……”
这么可怕的时候,该不是要全家卷铺盖跑路了吧?苗疆多山,只要跑得远,多少能活下来。但那个痛哭涕的父亲居然说要证明清白,他悚然而惊,不知有什么能在那个多疑又易怒的苗王面前力挽狂澜,然后他爹摸了摸眼泪掏出一瓶毒药,打算搞个全族自杀,任波罕・凝真麻了。
“千雪,”苗王不耐烦打断了他的话:“孤自有安排。苍狼喜不喜欢,有什么要紧,真不喜欢,那就换了。”
最后出来反对的是千雪孤鸣,他还在王里,往常这时候该走了,但是临走前到逛逛,偏偏听说了王兄要让侄子通晓人事,又挑选了夜族的少年人。
“万一苍狼不喜欢呢,王兄你岂不是要吓坏他,不对,要是苍狼喜欢……那将来就更坏了!”
少年的像一棵树,在春风里摇曳的柔,以及朝着天空舒展的韧。
“可他年纪还小,万一沉迷……”
“脱了衣服。”
颢穹孤鸣沉默了许久,许久才仿佛找到了声音,沉声:“你是夜族送来的证明,既是男子,又是女子,孤要你以男子之护卫王子,女子之服侍王子,你可愿意?”
是一套女侍的纱衣,但不是裙裾,任波罕・凝真闭着眼睛让人系上了系带,喝了和上次一样的药。药效发作之前,他坐在苗王子的殿里,垂下眼睛,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
一个深秋的午后,任波罕・凝真换了一件纯白色的绸衣,缓缓走入水池中。水池里氤氲的水汽模糊了他的神情,水波淹没了他的口,他走到最深时,水慢慢摇晃,拍打赤的肤。他迟疑了一会儿,靠在浴池一角,旁边还送上了美酒和水果,长长的,他吐出一口气来,随后散开长发,懒洋洋靠在了石上。
送上来的美酒稍微驱散了可怖的灼热,隐隐约约,不只是谁的声音叹了一声:“谁让王子喜欢这样的脸……”
千雪孤鸣说到这里,重重皱眉,苗王看出他心事,:“随手可得,怎会沉迷?何况任波罕・凝真也不敢如此。”
“不愿?”
任波罕・凝真出生的时候,这一世生理意义上的父亲吓坏了。嚷嚷着怒了神灵之类的话哭了起来。后来他才知这一世的父亲平生最怕两件事,怒了神灵,怒了苗王。人怎么能又怕神又怕别人,凝真很长一段时间都弄不清楚要用怎样的目光看父亲,后来七岁的时候他突然明白了,那时候药神通知他们,苗王很有可能对他们起了疑心,因为一些非法组织的陷害。
他抬起,隐隐浮起一个猜测,最坏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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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波罕・凝真迟疑了一下,一冷意从小腹冒上去,在咙徘徊哽咽,他深深低下,叩下去:“臣不敢。”
外面纱帘飘动,任波罕・凝真冷静的站起来,干净的布就在旁边,新衣服也送来了。
那天夜里,他麻翻了任波罕・鹰翔,问了三次鹰翔是不是打算就这么自杀,然后跑到苗北,一路闯入北竞王的府邸,用自己的效忠换了北竞王帮忙。一个夜族族长的儿子不值钱,但王族亲卫就不同了,刻上了一誓龙黥,又混在苗王子边,北竞王要是真的那么慈爱弱下一刻嗝屁,他就愿赌服输。
任波罕凝真只觉得脑袋上重重一击,他站起来,解开了侍卫服饰的扣子,里面的甲,衣服里藏着的各种机关……直到里衣也从双臂落下去,他停了一下,沉默的、缓慢的,将亵也脱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