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

        过了很久，他往后退了一步，匆匆的走了。

        任寒波对于小少爷的份和邀请不感兴趣，苍狼也并不敢真的告知自己的份，长辈耳提面命，除非确定对方的份，不可轻易涉险。

        “真的，我走了三个月，本以为遇不到了，没想到昨天救了你，今天就碰到它了。”任寒波小心翼翼把花放在随的荷包里：“可能这样的心情和闲情，一生也难得一次吧。”

        水重，花楚楚可怜，纯白无瑕的舒展着伶仃的花，于是任寒波走了过去。

        琉璃镜里，冷漠又阴戾的剑客也正在凝视他。

        苍越孤鸣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样的花，能让凝真笑起来的时候，一扫之前拒人千里的冷漠，仿佛雨后突然乍放天光，令天地间的阴霾一扫而尽。

        任寒波拈花一转，眉眼低垂，嘴角却浮起了笑：“这是蓬花，只当秋天雨后才开，夜里下了雨，此刻就开得正好了。”

许是这几年镜子卖的太多，竟然在上房里也有一面琉璃镜。

        少年人灰蒙蒙的眼睛里，好似春天浩然的星夜里静悄悄的一抹灰蓝。

        他已经不再是多情的少年人，也不是桀骜傲慢的神童，当然更不是落拓江湖的剑客。他是千里迢迢来到栖云山炸了苗疆地脉以求之后顺利刺杀君主的人，没有资格太过耽溺于回忆。

        但他知，这样的笑容，这样的相遇，他永远也不会忘记。

        任寒波一下子怔住了，仔仔细细看镜子里的脸，穿着一不怎么讲究的青衫，绑了一条麻布的腰带，鞋子自然是鹿靴子，赶路多久也不易磨坏，而那张脸出的表情，就连他也觉得阴鸷冰冷。

        任寒波骗人不眨眼，笑：“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看它。”

        天亮的时候，任寒波又去了溪边。因为下了雨，路上很难走，所以他不难察觉后的脚步声，他站在溪边看过了溪水，不远又看见几颗稀疏的杂树之间，藏着一朵秋天还在摇曳的花。

        少年偷偷跟了上来，看着剑客弯腰摘下那朵花。

        下山之后，两人很快告别离去了。

        纯净得安宁，动人得温，让他想起了从前夜族被山和树影摇曳的，祭祀之后的夜空。

        雨水慢慢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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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任凝真离开，少年人一动不动，站了很久。

        “凝真，”苍越孤鸣一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自在：“这是什么？”

        复仇之人，往往就是如此，顾不得自己从前如何。所谓的从前甚至不是几年前，十几年前，而是上一辈子，上一辈子多么遥远啊，那些尽情享受的人生欢愉已经离他很远很远了。

        “……你是出来找花的？”少年微微惊讶。

        少年好似终于开始怀疑了，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