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姐，我叫你姐可以么？”张楚岚学曲彤坐得四仰八叉，倚靠着丁香丛。姿势摆完，又觉得不妥，因为这样他矮了半截。有没有搞错，这个出租屋就他最矮。自尊受挫的他选择踩上去，蹲上花坛，重新低，诶，这样视角就正确了，笑颜还原模原样地捧着殷勤。

        “那还有假，不过应该问，我俩是不是一个娘胎爬出来的。”

        这个说不通的地方王也一定自己也清楚，因为他下轻抿，飞起的发丝在脸上不停缠绕，神色很不分明。

        这里有个悖论，既然如此，既然这个问题重要、如此想知、非问不可，那去问一问不就行了。左右就他们两个人，两句一说，何去何从，就能了结的事。

        曲彤眼风偏了偏，他笑着撤走，笑容一点也不尴尬，从人上比，不礼貌么。

        看着他，仙洪想起了不久前的事情，想起最初王也说他是最盼着张楚岚降生时，为什么自己觉得奇奇怪怪。他不畅快，说起甜蜜、温馨的往事时，笑容中也藏着阴霾，淡淡的也是这样看去看不清。

        跟着再开口，轻轻嗓子，情绪就不再那么饱满，显得心诚。“说真的姐，我要真有你这么牛，我在家里说话也气。再早几年，我哥也不会跑了，说不定我家遇上的困难，我就给解决。”他平平地说，张楚岚其实有一把好嗓子，他拉高调门来毫不突出，压低就显出好来，平平淡淡，愈显得有故事，不是声线低沉，而是气质低沉，像男士香烟。说罢他习惯地拿起食指鼻端，显得像说了掏心窝子话，不好意思，再，“你是这么号人物，我是真没想到。咱们啊，有误解。不过姐你说，这是不是也有你的锅？你在电话里装萌妹，我听不出来啊，把我唬住了。那天跟你对了两句我才明白，我们这应该叫，英雄所见略同！猜怎么着，家里我就最爱我房间那张床了，因为我哥晚上也睡那儿。”

        他就岔着两目视前方，乘着凉风，如此而已。不知过了多久，“我想喜欢，因为我也是想把他当成那样去看的。”王也说到，“你不知楚岚，他是……他有时候让我也会想，我不明白他。别看他嘻嘻哈哈的，和普通这个年纪的人没两样，可他偶尔说出的话，出的事，让人惊讶他竟然想了这么多，有超出年龄的成熟。从小……分不清是什么时候，可能就因为一直都是如此，我才会心想可以。有时他突然说出看似很有理的话，那样子也有气势，我就成望他……我以为他是不是也是全盘考虑过的，也好了充足准备，完全知自己在什么，然后仍然想这么？不，我希望他是这样。”仙洪循声望去。

        张楚岚打哈哈：“是真的，我跟我哥一个妈生。可是不像好哇，不像才好，

步紧，况仙洪自认是个大男人，没有那个八卦的心思。说完这些，他就觉得他情分尽到了，该怎么选，尽看王也。当然，要是王也不愿意跟他说真心话，那也没事。苦都是自己吃的，仙洪觉得骗自己骗一辈子，那也够呛而已。

        现在他知原因了。

        可是曲彤得一脸，笑而不语，眼也不抬，不应和他。

        曲彤掌不住大笑，其实早就被他逗乐了，就是看张楚岚明显还没完，等着看看他还有什么大戏，而结果唱得不错。边笑她就边说：“行啊你，戏班子出来的？这些有人教你吗？你真是王也那货一个被窝睡出来的？”

        这难不倒张楚岚，“姐，”笑得那么开心等于默认，他就叫上了，独角戏他也能唱下去，问，“你不是有点社会关系呀？夜场的人，那是好简单认识的？哎哟，我是不行。你知吗，在我们那儿，我爸开杂货铺那条街，再往前几年那是满街黑社会！黑社会比商铺多，收保护费！那要是能攀上上的人，还不是横着走？整条街都得叫‘哥’！哦不，您是姐，您是——这个。”他从上拍拍曲彤的肩，在她脸边比划了个大拇指。

        曲彤打量了他：“不像。”何止看得到的不想，肚里里也不像，她的意思是说，今儿真也是桩奇闻。

        “那样，就是可以一起面对的。可又有时候，”王也停了停，声音裹进风里，“我又怀疑我弄错了，觉得他是不是真的……还是个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