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书包放在老位置:布艺沙发旁的边柜上。那是徐度一特意为此用途添置的。
摆脱某种形式的强迫不一定是自由。明月六中相比其他升学考水线学校,无疑走到了另一个极端。
周六,车瑟瑟去了徐度一明月区勉强算个大平层的房子,开了门意外发现他不在。
他说,因为它是沈正清的母校。
值班是自愿原则。
好在她不用取巧。
她不太清楚徐度一作为派系高层和派系领袖沈正清什么关系,但她明白私下他们绝对是过命交情。
没案子,没公文,徐度一的桌面上难得地干净。而他本人也已经无聊到跟AI玩剧本杀。
“徐局,我一会去调初选结果,这次候选人得好好选。”她语气放得疲惫又,女式西服的内搭仍是庆功宴上人眼球的鱼骨束腰衣。
以正在经历这段人生的视角,她都不愿想象他在那种环境下被孤立着度过整整三年。
所以,上岸的第一步当然是攻略他。
局里他除了搞不定车浔也教不会曾原,治下方面没什么问题,更不担心离心。
“辛苦了。”肖瑜栋的计票一出来,车浔就得奔赴下一场地选。
长袖未必善舞,徐度一却从2018年凭借一张脸,一桩“史春花嫖娼案”走入公众视野,一步步成为国民心中的英雄,甚至是神祇。
在择校这件事上,赵子轩的上限是她的正常水平,她的下限是他的上限。
了解更多之后,车瑟瑟认为,2032年那场绞杀全国532人,致使她赔上来挽救母亲的反贪风暴,更多是台上人针对他的一次造神运动。
徐度一高中时所的紧张环境,正是“六中文化”在明月六中鼎盛时代的末日余音。
收到车瑟瑟消息,他准备拎包就走,他的第一秘书却叩门进来。
有岸才能靠岸。
前有希望,后有退路。岸上有他。她要上岸。
老师和她说,“你这个成绩,保持状态可以试着冲月府,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考个央应也可以了。”
为一把手,鞠躬尽瘁能弄到自己生命垂危,躺平躲懒也有的是方法和手段。
分考不上就换条路,一定要读他的母校;对方需要助力就把自己锤炼成无瑕的神,一定要他的拥趸。
他愿意为了他跟随的人用尽一切手段。
他愿意为了他跟随的人用尽一切努力。
六中反其而行强调自由,强调个。
把一群自律的学霸放到一个看似没规则的小空间,结果就是,杀疯了。
徐度一是第六届选科组合新高考,满分720。那一年,车瑟瑟听老师重点提起,他选的央政冷门专业分数线是611。
车浔继续示弱,低眉错了事的模样。“徐局知了还问什么?”
映月区,明满市反贪局,局长办公室。
乌利尔最好的四所大学“月府垂明”:参月大学,首府大学,垂仙大学,明重大学。然而文科生的天堂是比它们低了四十分的“央应”。
竞争只会更加激烈。
他甚至有点后悔今天过来值班了。
成了又能帮你什么。他小叹口气,“大浔,你选肖瑜栋……他是二代嘛。真爱父母不同意。他妻子分手后得知怀孕,生下来。过几年找上门,了鉴定才结婚的。老肖心里不知亏欠人多少。”
这话不知卖什么药,车浔心中冷笑,只是听着。
这一次,似反了过来。
实践证明,周末局里没了领导一样转。更何况工作人员知他今年周六一般不在,就不会在这天拿事来找。
提示音传来,徐度一瞄一眼手机,车瑟瑟罕见地发了张俯视角度的图片,画面里只有纯黑短裙、大和小,绷直的脚面。
昨夜一场欢宴,主角携妻提前离席,车浔喝了不少宿醉不消,脸色很是难看。
六中是全国名校,六中是批发状元,但六中“不是”高考工厂。
公式化安抚之后,徐度一没忍住问,“没成事?”
三年,提升一千名。
她在古文里看到过,下附上以成志,上恃下以成名。
车瑟瑟问过徐度一,“为什么一定要考央政?”
他再努力,也只能一次次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