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京大雪,万籁俱寂。茫茫白雪似是要掩去这繁华京城下的腌臜事,洋洋洒洒落在地上、屋脊上,便是覆了极厚一层雪衣。
落墟园里的积雪被踩出一圈又一圈的脚印,还有些不甚明显的掌印。只需看一眼,不难推算出,不久前曾有人在这片雪地上徘徊,夜寒路hua使得徘徊的人跌了几跤,只是此时雪地里已无人影。
花清寒站在落墟园外,盯着雪地上的痕迹轻轻叹了口气,折shen回屋拿了罐活血化瘀的膏药,抬步往文司宥房中去。
到了门口却是踌躇不前,文先生何等傲气,自眼盲后更是不愿将自己放在低chu1依靠他人。
落墟园跌了几跤仍不肯唤人搀扶,仅凭一己之力摸索回房,若是自己揣着药膏上门,便是将文先生不愿叫人知晓的事情给放到明面上来,怕是会叫他伤心。
可跌了那么多跤,本就伤痕累累的手上怕是又多了不少伤口,雪天路hua更不知磕着碰着哪儿了,不上药怎能行?
花清寒站在门外抬起手要敲门又踌躇着缩回了手,几次三番后更觉烦恼,他倒宁愿文司宥同以往般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来叫他猜了。至少那时的文司宥意气风发,眼中似有星辰漫天,明知被算计,却连愠怒也熄了不少。
“是...花家主吗?”
伴着文司宥的出声,门内传来椅凳拖过地面和布料摩ca的声响。
“是,先生知dao是我?”
花清寒应了声,生怕他绊着什么东西,连忙推开门,三两下跨过团凳,稳稳扶住推开椅子站起shen的文司宥,将人又按回了椅上。
文司宥闻言轻轻一笑,寻着声儿用那双覆着白纱的眸‘望’去,低声dao:“我希望是你。”
“这个时辰,你怎么过来了?”许是过于直白,文司宥并不等花清寒回话,便自然而然地转开了话题。
“我...”这回轮到花清寒哑了声儿了,他本就还未想好借口,只得模棱两可地试探dao,“先生可有什么事?”
自花清寒进门后便多了gu淡淡的药香,文司宥鼻尖轻嗅了嗅,心中对花清寒的来意已有七分成算,见人yu言又止,心思一转便知对座之人所想。
“我无事,只是在落墟园听雪时不慎摔倒。”文司宥轻轻动了动手腕,将手掩入衣袖中。
“文先生,我请大夫来瞧瞧吧?”
大雪夜月光微弱,屋中亦未点灯,昏黑的环境下花清寒也未发现文司宥微不可查的动作,睁大了眼只瞧得见模糊的一个轮廓。
“小事一桩,不需请大夫。”文司宥摇了摇tou,他本就是被变相ruan禁,先前凌首辅请了那么多批大夫上门,如今夜深又再请大夫,多生事端只怕引来宣行之对凌首辅和花家更多的关注。
花清寒从询问时便知文司宥不会同意,他的目的本也不在此,不过是抛砖引玉,找个理由顺水推舟将药膏送出。
正待开口时倏然想起,文司宥被毒侵入的shenti本就虚弱,又在牢中磋磨多日,他此时衣衫单薄,又在雪地待了半晌......
思及如此,花清寒蹙起眉,起shen走至文司宥面前,探手覆到他额上。
“唔...你不必试探我ti温,文某...倒也没那么脆弱。”文司宥本想避开,却不知为何停在原地,有些无可奈何地低低笑了声。
待花清寒试完ti温确定没烧起来,正待放下手时却叫文司宥捉住手腕拢在掌心,“倒是你,手这般凉。”
温热的掌心和文司宥低哑的责问,花清寒脸上一烧。反握住拢着他的双手,却摸到文司宥指腹间细碎的伤口,顿时旖旎的气氛消失得无影无踪。
文司宥意识到什么,想抽手却已来不及,手腕一紧便被扣住了双手。
“先生别动,你不愿请大夫,让学生瞧瞧总是可以的吧。”花清寒单手摸出火折子,咬在口中将盖子拧开,手腕微微一晃便燃起了火光。将火折子抵到烛芯,一朵火苗将另一朵熄灭的火苗燃了起来,烛火照亮了桌前的两人。
既已被发现,文司宥索xing不遮掩了,张开双手任花清寒检查。
商人非武夫,十指修长本是光huaruannen,只有执笔chu1的薄茧,此时却是覆上一层细密的伤口,还有不知何时插入其中未取出的木刺,新伤叠旧伤,烛火下更显得chu2目惊心。
“文司宥。”
花清寒带着些愠怒地连名带姓唤了一声,在被唤的那人茫然地抬起脸望去时又xie了气。他不是不知dao文司宥不愿示弱,只是伤口不zuochu1理迟早会更严重。
“我们都是下水的交情了,文先生大可不必对学生如此客气。你不愿让他人知晓,学生便厚颜讨个特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