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芝的目光逐渐坚定起来,匆匆回房翻出荷包,从厩中赶出两匹好,套上车将鹤栖云扶进车厢。
他捂着肚子,双眸逐渐失去神采,喃喃:“只是苦了你了...还未见过...见过这世间...便、便要随我去了...”
云砚之脸色微变,又很快的掩饰过去,笑着:“阿云说什么呢?别胡思乱想了,夜里风大,我抱你回屋睡觉罢。”
肚里的孩子似是听懂了,感觉到他的爹爹痛入骨髓的哀伤,轻轻将手脚抵在鹤栖云掌心,似是在安抚他的爹爹一样。
独至江湖数十载,到来也不过两衣物一柄剑。
鹤栖云艰难的撑开眼,蠕动了几下嘴巴,虚弱的安这个被吓得六神无主的小姑娘:“...别怕,赶...你的车...便是,若是半...半路没了,就别、别去长歌了,麻烦你...帮...帮我送回、送回纯阳...”
“不哭了阿云,以后长歌便是你家,孩子你想生便生,不想我便找法子帮你弄掉。”杨逐月咬着牙恨恨,云砚之真是个混,竟将一个好端端的男子变的这样不阴不阳,怀了孕还将他赶走害他差点小产。
自那后她便决定,鹤栖云去哪她便去哪,鹤栖云要走,她便陪他一块儿走。
鹤栖云闻言迟钝的看了她一眼,喃喃:“去...去看不见他的地方。”
丹芝不知他们发生了什么,她只知,当初她跪在集市两天,是鹤栖云救了她一家,还让他们从此有了依靠。
鹤栖云靠在车厢内神色有些涣散,肚子一阵一阵绞痛叫他浑被冷汗浸,他撑着最后一丝神志微弱:“去...去长歌...长歌门,找、找杨...逐月...”
丹芝被惊醒了,见鹤栖云脚步飘忽的往外走忙追上前,焦急:“主子您去哪儿?!”
杨逐月沉默的俯下抱紧他,他几乎在丹芝口中了解完了,对云砚之简直恨不得啖其肉,其骨髓,嚼其骨。
?s i mi sh u w u .com
在他心中,如果能以个人的牺牲来换取医的进一步发展,这样的牺牲是伟大的,如果有天需要牺牲他,他也会义无反顾的投。
待到天黑,鹤栖云方才醒转过来,他想坐起,却被床边打盹的杨逐月给按了回去,杨逐月了眼:“你别动,你险些小产了。”
鹤栖云安安静静的看着他,温热的泪水夺眶而出,他侧过,抱着肚子蜷成一团,情凄意切的痛哭出声。
杨逐月像被踩着尾巴的猫似的,奔出门外喊来了大夫,大夫开了方子,杨逐月叫人煎了药喂鹤栖云喝下。
她吓得冲进车厢将鹤栖云扶坐起来,哽咽:“主子您醒醒啊,上就到长歌门了,您再坚持会儿,求求您别睡。”
云砚之听他颤着声发问,却是避开他目光沉默了下去。
丹芝也听出不对了,拽紧了缰绳往长歌赶去。
鹤栖云的子有些了,他知那是小产的征兆,可是那有什么关系,不过是试验罢了。
鹤栖云回到屋里想收拾东西,转了一圈却发现,自己有的不过几衣袍和一柄下山时带的长剑。
鹤栖云惨笑了两声,脱下浸了血的里换上新的,背起干瘪的行抱着剑往门外去。他不想再留在这里了,多留一分,他的心便抽痛一分。
鹤栖云抓紧了发小的袖子呜咽,悲伤过度竟又昏了过去。
丹芝狠狠抹了一把脸,钻出车厢将车赶的飞快,在日落前终于赶到了长歌门。
丹芝赶了一夜,天亮时离长歌门还有段路程,她停在一村口,撩开车厢帘子却发现鹤栖云倒在座上失去意识了,下的座位一滩黑红的血目惊心。
鹤栖云定定的看着他,心口太疼了,以至于肚子的疼痛都叫他忽略了去,他:“在你心里,我与医术,是否医术更为重要?为了医,你可以牺牲我,牺牲你的孩子,对么?”
云砚之接到暗卫来报,鹤栖云和丹芝走了。他嗤了声不以为意,低声笑:“就他那子骨,着个肚子能跑到哪里去?放心,他等会自己就回来了,阿云和我闹脾气呢。”
鹤栖云眼里最后一丝光亮也熄灭了,心口炸开的疼痛深入骨髓,疼得他已说不出话来。只得小幅度的点点,一步一步往后倒退,退了几步后转步履蹒跚的往主屋去。
杨逐月听到通传,着急忙慌的跑出来将人从车上抱下来送进厢房。他还没来得及问鹤栖云的肚子怎么回事,便叫鹤栖云滴着血的长吓得险些蹿起来。
云砚之驻足在原地没有追上前,他在思考鹤栖云的问题。如果有天必须为了医牺牲鹤栖云,他想,他确实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