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是,孙策似乎也走神了一瞬,然后极为自来熟地快步凑近她,抢就是一句,“你不是江东人,我没有见过你”
孙策!她多年前曾见过他,……一箭,一份救命之恩,过往的回忆逐渐清晰,让许沫当即有些走神
县丞伏在他耳畔讲过来龙去脉,他大概心底也清楚了,于是下令,“明日再审,今日退堂”
忽然见那知县面色一变,高呼两声“肃静”,随即自后堂恭恭敬敬迎出个人来
许沫闯进来,只是想替女子求一个公,然而在此之前,她想先听听这些“大人”对这民妇的判决,她拱了拱手,正要说话
许沫见他神态清正,言之凿凿,心的火气已是消散了七八分,“哦?说到底,你又是何人,能得了主?”
周瑜挑眉看向他的脸,那锐利的棱角上凝了许多可疑的
许沫怔了怔,终于彻底相信了他的正直,这可是周瑜,三国第一儒将!只是她在告知真实份的时候还是犹豫了,正要回个无名小卒打发过去,就听得后一阵急促脚步声
似乎是没想到她居然真的敢认下行凶的罪名,又被戳破了丑事,男人恼羞成怒,急吼吼地向她爬去,作势要殴打于她,“你这贱妇!我当初就不该心,你爹娘死了,我就应该把你也休掉,逐出府去!你勾引我弟弟,还下死手害人,你这个毒妇!”
周瑜本在这官署中理庶务,却被堂前的动静干扰,听说是在审案,便出来看看是什么案子这样热闹
许沫站在退散的人里,有些不明所以,正要上前问个明白,就听周瑜朗声邀请,“这位侠士,不如过府后一叙?”
“你当年入赘,可是签了契书的,你可还记得?”
“若是立时结案,那男子无非是判个诬告罪,打打板子以儆效尤,可那女子过失伤人,致其弟伤残,按律是要黥面放的”,周瑜说话间给她斟了盏茶,“想必这也不是侠士所愿吧?”
许沫蓦地回,便见日光下迎面走来一位衣袍猎猎的男子,在阳里几乎与亮线化作一,又交织出分明的阴影,健美的材透出蓬的力感,如同一捷的豹子,眉目张扬,英姿飒爽
当然不是,那女子的父母一看就死的蹊跷,许沫高低要争取,判那货一个谋财害命的罪名,岂能打打板子了事?只不过,这么重的“巫蛊”罪名,那货也敢夸口胡喧,想必是有人死保
女子转过朦胧的泪眼看了看他,“这所谓的‘巫蛊’伤人,更是无稽之谈,大人,实不相瞒,他的弟弟是我亲手打伤的,因为这厮受人挑唆,夜闯房门,想要轻薄民女,民女是惊慌失手,才用烛台砸伤了他的后脑,大人尽可遣人来验明”
许沫完全听不下去了,她一眼就能看出这腌臜货内里藏,不料出的事当真如此恶心,她一把拂开衙役的拦阻,走上去,当踹在那男子心口,将人踹得仰倒过去
“你对我动辄打骂,妾灭妻,任由你弟弟欺辱于我,甚至在发生这等事后,将我诬告到公堂之上,无非是想谋夺钱财,置我于死地,既是如此,我还何须替你遮掩?”
许沫转了转眼,垂眸饮下口茶,“我还以为,是这衙门里有人收受贿赂,与那厮沆瀣一气,专门作假判下冤案呢?”
来人衣冠整肃,形颀长,外袍上的玉带和发簪相迎成衬,癯朗的面庞在这“明镜高悬”的匾额下,莫名让许沫想起了满池青莲,接天莲叶,仿佛映在他紧窄的下颌,而他倚浮萍,平静端坐,无限清雅之意
抹了把眼泪,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坚定,“大人容禀,小女本是家中独女,父母世代行商,颇有家财,因不舍民女外嫁,这才招赘了夫君入府”
“侠士放心”,周瑜想到此,眸色也冷了冷,“我已知悉此事的来龙去脉,不会叫那妇人蒙冤受屈”
许沫与他共坐,也顾不上礼貌交际,直白质问,“大人为何要推迟案件审理?”
“伯符……?”
“你胡说!”
“堂下何人?”
周瑜也不在意她的冒犯,笑着拱手,“在下周瑜,还未请教侠士高姓?”
“可民女婚后不久,父母竟接连病故,这才不得不出门主持家业,孰料边的丫鬟却和夫君勾搭成,意图抢占府上的资产据为己有,……”
那男人叫嚣起来,打断了她的陈词,“你我夫妻一,你既然嫁给了我,出嫁从夫,你的就是我的,更何况你父母都已经死了,合该有我这个女婿来继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