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岁一年暴雨连绵,今朝初乍nuan,急骤rong冰化雪,长江liu域水位迅猛上涨,沿岸多发春汛
内涝、洪水、山tihua坡,数地多灾并发,加之此前江东争战不休,缺少青壮劳力组织救援,洪涝治理不及
公元202年,戊戌春,大疾疫,人多死
许沫连日带着徐庶周转九江、丹阳各郡,宣传防疫知识,派发之前治灾用到的药方,采药制药,董奉更是被她留在了吴郡最大的医馆,潜心研制青霉素,借助以往在陈留的经验,相信他很快便能成功,算是这厄难年景里难得的安wei了
抬tou看着阴雨连绵的天气,许沫沉沉地叹了口气,手里的舀酒的长匙上下起落,又递出一碗药去
面黄肌瘦的百姓在shen前排起长队,如同搬家的蚂蚁一样,望不到尽tou
“元直,你说孤是不是错了?”
为了筹谋,为了一己私yu,为了保护陈留的百姓,刻意放缓扩张版图的进程,可是这些人不在她羽翼之下,现今的情况,无异于推他们去送死
徐庶在她shen旁侧首,“没有,殿下的出现,是救赎,至于已死的逝者,是宿命”
许沫苦笑了下,只当他是刻意安wei,“元直还信命?”
“从前不信”,常言dao,未知苦chu1,不信神佛,徐庶认真地看向她,“现在信了”
遇见她时就信了,凡事与她相关,就只信她
所以他真的害怕她陷入险境,也恐惧失去
甚至这种恐惧压过了爱的私吞和独占,于是除此之外,其余的,都不重要
他的手指划过她的侧脸,而许沫恰好偏tou,状似忙碌地又打了碗药
她回tou冲他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徐庶收回手,也回了个笑
至于这笑容里,几分真诚,几分苦涩,个中滋味,旁人便无从得知了
“河口决堤了——!”,“啊!快跑——!”,“快跑啊!”
二人脸色齐齐一变,许沫拂开推搡拥挤的人群,逆着人liu走去
街口滔天的水zhu迎面袭来,瞬间漫过了街dao两旁低矮的房檐
狼狈逃窜的百姓躲闪不够,纷纷被河水无情地吞没,水浪拍下,几个黑点似的touding浮沉片刻,转瞬便没了踪影
许沫被徐庶揽腰tiao上了高chu1,黄白的浑浊浪花拍在她shen上,她苍白着脸,后怕地注视着,眼前这幕人间惨剧
即使是仗着有系统加持的她,在洪水呼啸狂扑的瞬间,也本能地畏惧,自然的恐怖
水,宽无边际的水,如同吞噬万物的巨口,冲散它前进路上的一切阻碍
越来越多的人被卷进去,生死不明,许沫皱紧眉tou,下意识地挪动脚步
徐庶攥住她的手腕,沙哑的嗓音异常坚决,“殿下,我去”
她的水xing确实一般,形势紧张,不宜添乱,许沫想了想,便点tou
“多加小心,孤在此接应你”
他们站的这片街dao地面低洼,水势险峻,一层层水波打在shen上,极为凶狠,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大手,将人用力向下压去,连呼xi都是奢侈
徐庶ying撑着救了几个百姓上岸,眼看他脸色越来越差,许沫急忙叫停,“元直,快上来!”
天空中聚拢起鸦黑的暗云,几声闷雷炸响,水声,哭喊声,呼救声,交混在一起
徐庶又深潜下去,一手捞了个孩童,浮上来的那一刻,在嘈杂的环境中,他似乎jing1准捕捉到了,独属于许沫的那一dao声音
他缓缓朝她游了过来,许沫勉强chuan了口气,俯shen扒在草台上,伸出手去
“快来,抓住我!”
“哗啦——”,“啊!又来了!”,“啊——!”
汹涌的河水仿佛逐帧慢放的画片,闪电的白光照亮了许沫惊恐的神色
她扭过tou,极力向前探shen,“抓住,元直!”
第一波浪拍来,徐庶也奋力朝她的手抓去,两人即将相chu2的指尖,ca错而过
看着她被风雨chui打,高台上摇摇yu坠的shen影,徐庶lou出个平静的笑,和他抱在怀里的小孩面上的绝望对比,他甚至是释然的
“殿下……”
“元直!”
许沫瞪大双眼,只一瞬,徐庶的shen影消失在浪花之下
她腾地起shen,荒谬的愕然,带起tou脑不敢置信的晕眩,使她踉跄两步
指甲陷进掌心,疼痛让她清醒不少,即使tiao下去救人,也得等水势稍息,否则依她的水平,就是葫芦娃救爷爷
而且徐庶水xing那么好,又有功夫在shen,不会有事的
对,不会有事的,许沫咬紧牙关,整个人都在发抖,她该去叫人,可是怎么把消息传出去?
“殿下!”
熟悉的称号让许沫猛地回tou,却见是个传讯兵,冲她抱拳行礼
许沫扫了眼他的服制,就像濒死的人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她面上疯涨喜色,“是吴侯派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