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沫震惊地瞪大双眼,“援军降至,本不必支撑太久,何不杀?”
许沫怒极反笑,“既然陛下不肯认下这责罚,想必是觉得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可以物相抵?陛下如此深明大义,的确令吾辈汗颜!那孤便得罪了!”
许沫鼓足了力气扬声,“将这幅盔甲拴在尾,拖行百里以示惩戒!”
许沫狠狠皱起眉,回瞪了一眼刘协,却还是眨眼间吩咐下去,“高顺!出列!带着陛下率五百人突围,甩掉追兵后原地待命,等孤来寻”,他现在还不能有事,更不能落到别人手里!
“当初你为了自己保命,嫌弃女眷累赘,便将她们尽皆斩杀,今而又为了一己之私,愚蠢错令有功的兵将自裁!孤无法替代这些枉死之人宽恕你的罪责!”
刘协捂着受伤的臂膀,冷汗从额角像雨滴般落,却还是面无表情,冷静得不似常人,“祖母说过,天下女子…应当以死守节,她们被董贼玷污,已经失去了清白之躯,朕只是…只是嫌弃她们聒噪,下手狠辣了些,然而雷霆雨俱是君恩,朕无错!”
许沫双拳逐渐攥紧,忍无可忍,无须再忍,她抬手挽弓便抽出一支箭羽,准地向他首级上三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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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言无粮草辎重补给,时日一久怕起兵闹”,高顺先是望向刘协,极力克制着面上的忿忿之色,“所以下令受伤的残弱将士们自裁!”
许沫命令还能动弹的兵将多多采撷,一路前行,抬就见散落着歇息的高顺等人,还未及高兴,便看到了满地混乱的兵士尸,刘协正施施然地坐在高的巨石上,俯视着众人一言不发,高顺掩面跪倒在地,似在喃喃哭求
事出紧急,这回连吕布都没来得及发出异议,或者说他已经与敌军战至酣,想不起还要保护自己的众了
眼见如今连荀彧也对他失望透,要放弃这个空壳天子了,许沫终于心中松了口气
“今日的士兵虽然…有功,然而匹贵重,如若连续败逃,他们能孱弱,已然无用,作为…汉室的臣子,生当为朕效死,朕无错!”
她趁机捉住他受伤的那条胳膊,拖行至后绑好,她利落地翻上,听刘协呼喝着“朕无错!朕无错!”,嫌弃地拭掉了满手血腥,“望陛下入乡随俗,客随主便的好”,阶下之囚,就该有阶下囚的态度!
什么匹贵重?什么怕起兵闹?实际上高顺治下严格,刘协这分明就是无端猜忌!更何况匹贵重,人命难就不比匹贵重吗?这些人是为谁负伤,他到底是否心中有数?
“这死物今日代君受过,却万万不会再有第二次,望你好自为之!”
忠臣,明眼人谁都看得出他话里话外暗指吕布,吕布却早已对他忍耐到了极限,连鸟都未鸟他,许沫旁边看着都替他尴尬
最终许沫他们折损了近千人才得以走脱,许沫他们连日奔逃至一山谷中,不仅发现了高顺他们的踪迹,甚至挖掘到了不少止血镇痛的草药
“陛下,陛下说匹贵重,只可他一人食用”,高顺及遍地尸首,不忍地用力撇过
此时倒是装得镇定,许沫冷笑着指向他,“来人!卸甲!”
一场险之又险的恶战之后,几乎除了吕布,人人挂彩,许沫因为有吕布帮衬,倒是还好,反而是徐庶,本就是个智力点高于武力点的选手,被迫上了战场,还要保护边武力值不高的荀彧,肩膀和手臂上是中了数刀伤,有一血不止,深可见骨
刘协上的簪缨顷刻落地,“陈留王…,你想弑君吗?”
世间诸事,往往都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就在当晚,他们行军跨入弘农境内,刚走至平原边界,前方密林深突然杀声四起,无数的人影从两侧迅速包围过来
后来刘协又上赶着用君臣关系画大饼,甜言蜜语地去讨好文若,见此法无用,才乖乖着请教学问的名接近荀彧,这几日下来,他问出的有意义的话题屈指可数,反倒是许沫和荀彧两人正常的研讨被他搅扰得不胜其烦
她出佩剑,走向褪除了甲胄的刘协,就连荀彧也只是沉默着,竟无一人阻拦,不知是对她太过信任,还是刘协当真人心尽失,众叛亲离到了这种地步
听到谷口有动静,发现来人,高顺起抱拳,面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殿下”
不好!定是士孙瑞的兵收到了王允的传信,先一步候在此地堵截他们!该死,要不是这个刘协…
“高将军不必多礼,这是怎么了?”
走到跟前,许沫看着他仍旧挂着那副令她厌恶的面脸,挥刀便划破了他的手臂,染血的刀刃涂抹在繁琐的甲胄上,铺就一抹艳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