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啸愣了一下：“你别这么说。”

“你等着！”庄啸喊，不想让裴琰脚沾雪受寒。

他还想吊威亚飞，飞起来反正也不用脚。他直接就被庄啸骂了：“老实在地上蹲着吧你还飞个屁！”

摄像机就在眼前，许多人盯着他狼狈地踉跄，全无往日的潇洒，他完全无法支撑，那伤脚又不敢落地……

白色覆盖大地，让心灵都变得纯净、安静。

小萨是为了上镜替，被导演强迫着把额的发剃掉了，这回真的剃成了满清鞑子的发型，后面再梳成一长辫子。裴琰实话实说：“这种发型也就咱们小王爷这么帅能hold住，特像真的，换另个人都没法儿看！”

刚把轮椅铺上又发现雪太大了，清晨工人刚刚清扫出来的残疾人通，已经被一层雪覆盖。

“咳，真的！”裴琰也笑，“那时候我就开始在脑子里琢磨，第一，这人真牛了，真能扛，打心眼儿里我佩服；第二，这么好的人，遇见了绝对不放过，老子一定要占有他……哈哈哈哈……”

“我送你。”庄啸说。

……

“不是，没你的责任。”裴琰说，“哥，你拍了么多片子，你都不会受伤，事总能得特别好，到恰到好还能游刃有余，我不行，三天两就看我一人儿总是受伤。说到底还是我本事不牢、技艺不呗……我就总是差一点，我跟你比，我永远就是比你差那么一点。”

手上那疤，已经合成一掌纹。

裴琰仰起脸来，星星点点的雪花飘到他脸上，迅速就在他肤上蒸发汽化。他得像个火炉子，永远都热力奔放，熊熊地燃烧自己，也焐热边的人。庄啸突然低，在他眉心亲了一口。

庄啸再掸干净轮椅，把裴先生从车里抱出来，推着进门。

“……”

庄啸上风帽铲了一会儿雪，从车门的地方一路“稀里哗啦”铲到医院门口，迅速就铲出一条干净的通。东岸的雪可以下到很大，庄啸用自己的长度丈量了一下路边最厚的积雪，给裴琰看：“雪已经过我膝盖了！”

裴琰脚踝疼得快要把眼泪挤出来，只能打个嘴炮撩一撩，解一解疼。

庄啸扶

“等会儿啊，你先在车里坐着！”庄啸说着就从后备箱拎出一除雪铲子，“这铲子没白买！”

庄啸心疼的，说，“你受伤还是我授艺不，我的责任，我的错。”

“不用他们。”庄啸说，“你助理那小孩儿推着你，和我推着你，一样么？”

“别对我太好了啊，”裴琰说，“你这样弄得我老是想嫁。”

哈――”裴琰幸灾乐祸地大笑，浑不安分的戏骨又回来了，摸着自己锃亮的脑门，给远的小王爷打眼色，“帅吧？凉快吧？”

庄啸帮他联系最好的外科医生，带着他从西岸飞到东岸，再从东岸飞回来……

但是，就在结束疗养回国走机场的当天，裴琰觉着庄啸“回应”他了。

裴琰需要每周去医院康复治疗。车子在雪中停在医院门口，停在残趴位上，车前窗挂着临时的残趴证件。庄啸下车，先走到后门，拿出轮椅，再绕到副驾驶位，抱裴先生出来。

回到宾馆房间，裴琰就低认怂了：“师父……又给您丢脸啦。”

那年冬天，东下了很大的雪。

庄啸叼了烟，一笑，摇摇，五年前的事儿，都快忘了。

他一张笑得猖狂的俊脸，朝着地面就吻上去，即将与冷的地板发生亲密关系的时候突然被捞了起来！庄啸的动作就这么快，从前面又跑回来，把他扶了，替他捡起了拐杖。

“真的，”裴琰说，“我印象里你唯一一回受伤见血，就是你手被钢绳切了――还是因为我。”

他拄着双拐大步星往前奔的时候，拐杖不小心踩到行李箱拖到地上的一带子。他助理在前面把箱子一拖，拖飞了他的拐杖，让他瞬间失去平衡。啊――

电影杀青之后，裴琰远赴南加州，休养了一个冬天，就是去动手术了，疗伤去了。他的伤已经不治不行，并且必须长歇，两年之内都不能拍打戏。医生给他下了通牒：再这样过度透支自己，仗着你还年轻就折腾，你这脚就完了，你可能后半辈子，以后，都不能再拍动作片了。

小萨瞪他，噘嘴不吭声。裴琰特意凑过去说：“还能好使么？……我听说有些不太适合剪的物品种，被剪了以后都能抑郁了，好像是这么回事儿！宝宝你还行不行啊，哈哈，还能么……”

“别铲了吧？”裴琰从车窗探出来，喊，“没事儿，你扶着我过去呗。”

裴琰往后仰过去，抬眼瞟庄啸：“哎，明天，还是让我助理送我过来，也一样的。”

风很大，在耳边“呼呼”地，他啸哥或许是没听见，或者就是不想回答不想再纠缠这个问题，没回应他。那个冬天就这样被凛冽的北风过去了。

“不敢劳动你，我心里过意不去。”裴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