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一个成百上千人齐聚的不可思议的热闹场面,当他因诧异而眼睛时,对面那一片人山便在他模糊的眼界中迅速黯淡,变成了一片无法分辨出轮廓的连绵不绝的黑影。只有一个人的影很清晰,在无尽的模糊与朦胧中脱颖而出,那就是站在门口等待他入场的阿飞。
一声喜庆的炮响,掀启了今夜的帷幕,方才还晦暗的礼堂门口瞬间变得明亮堂皇。礼堂四周的灯光呈色调,拥簇着中间一座蓝色的讲台。宝石蓝色的平台线条在邻近的玫瑰色灯光的光晕渲染下有一种往海底陷溺的幽美感,仿佛这一块空间单独而缓慢地坠入了波光澹澹的大海里。自萨克斯奏而出的蓝调音乐在堂内起甜蜜的回音,如水如月似潺,如泣如诉似挑逗。灯光飘飘艳艳,何等风致,何等奇美。海野伊鲁卡逐渐沉醉了。在这一刻,简陋朴素的忍者学院消失了,日益堆积的任务消失了,源源不断的烦恼消失了,只剩下片刻的欢愉与放纵。在一片从外地海运而来的月光色与鹅黄色的鲜花所散发的清香中,他听到了从台上传来的一句句有穿透力和传染力的话语:“接下来,有请整个火之国最德高望重的教师……”
他被话语贯穿了。以至于,他直到此刻还以为这只是一场单纯的为享乐和交际而生的晚会。
正当他按就班地讲述之前就背好的演讲稿时,人群中忽然传来了一声突兀的高喊:“海野先生,我们想知,你上任后,会驱逐我们这些老弱病残吗?”
众人愕然而静,纷纷看向提问人的方向。只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站了起来,他虽然瘦骨嶙峋,可发却多得不可思议,多得仿佛是把一座堆满了白色的动物鬃的小山给扛在了那块驼背上。
“驱逐老弱病残?我不会这么的。我不知这是从哪里传来的说法,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伊鲁卡摇,“大家都是一个村子里的同胞,是自己人,是一家人,就算以后可能会改革,会改建,我们也绝不可能抛弃弱势群。起码我的立场是这样的。”
“可是,有人说,你们这些当官儿的,嫌弃我们这些老古董迂腐,认为我们不讲理,耽误了村子的进程,甚至耽误了整个国家的进程。如果想彻底革新,只有让我们这些老不死的全都消失,你们是这么说的,对吗?”
伊鲁卡当即反驳:“胡说!这是有心者在散布谣言,如此荒诞不经的法,怎么可能上得了台面?再说,今晚大家欢聚于此,可不是为了扫兴,这是晚会,不是记者发布会,不适合谈论这些话题。老人家,如果您是今晚在这里听到某些人的言论,也不要当真,好吗?”
“既然如此,”扛山老人并没有理会他给的台阶,继续追问,“你打算怎样,才能既到进步,又不损害我们这些人的利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