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从之理,忙敞开窗扉,将兰香扯入,靠近了方看清兰香竟是发鬓飞蓬,面上带伤,一双眼睛桃似的,便问:“兰香姐姐,你这是怎的了,我表哥他又出了何事?”
兰香:“天可怜见,婢这副惨相全是为了小姐和公子遭罪,今日晚间,有个十二三的小厮慌慌张张的投到府上,自称是表少爷的书童,前来求见太太。”
小姐问:“那书童可是面貌白净,下巴角生着一颗黑痣?”
兰香答:“正是如此。”
小姐:“那确是表哥的书童,名叫侍剑,他见我娘可说了甚么?”
兰香:“婢一向只在明间伺候,那侍剑在屋里同太太怎的答话婢一概不知,约莫一盏茶的光景,就见那小厮出来,脸上讪答答的,太太吩咐我将他送出前院去,他听太太唤婢兰香,想是表少爷另交代了,路上悄悄的同我说,公子自去了湖南便在甚么水天书院从学,前几日染重疾,药石无救,现在水米不打牙,全靠一口气儿撑着,怕是没几日好活了,唯日夜叨念小姐闺名,只求能见最后一面,死也无憾,又附书信一封…”
“信在何?”听得表哥病危,辰星已急的落下泪儿来,兰香叹气:“兰香愧对小姐,那信件不知怎的竟叫太太知,一把夺去烧了,当着众人将王家姑并王大老爷痛骂一遍尚不解气,又迁怒婢,叫人拿藤条沾水没命死打,末了又说婢与那书童私相授受,把我捆了关进柴房等老爷发落,府里赶车的王二哥知我冤枉,亏得他暗中相助,这才侥幸逃出半条小命,可太太那怎容放过,我二人本一走了之,但想着小姐平日待我一向宽厚,实不忍见你与表少爷一段大好姻缘就此断送,因是冒死报信,婢所说若有一字作假,出门便教雷劈电打不得好死,请小姐看看此物。”
说着从包袱中拿出那块羊脂玉腰佩,辰星认得,接过一把捂在怀中,心中再无疑虑,一时满腔酸楚,想起表哥半月之前尚还同自家夜夜共赴巫山,声声山盟海誓,当时怎知不过短短十余日竟遭此巨难。
这林小姐自破之日起便已将视作王家妇,无论后面同刘家姐夫或是海宣如何如何,总是被迫所致,心中想的念的,多还是王渊一人,此时夜里月光照起,恍惚好似回王渊爬床那夜,过去百般的恩爱,千般的温存一齐涌上心,这可心儿的表哥,怎忍叫他孤病他乡,若他死了,我活着岂不也同死了一般。干泪眼,辰星拉住兰香:“姐姐方才说同夫出逃,想是已备得车,可否送我去湖南见表哥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