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顺手拿过去喝光，之后才愣愣地抬，带着嘴上一圈亮晶晶的汤胡子傻不拉几地瞪着我和长白，然后委屈而意犹未尽地放下碗，冷静地表示自己其实也没有那么饥渴。

儿子打了个嗝，比他干脆利落地放下了莲蓉酥。

我都快眼前发黑，看不太清了。

第一次抬眼来看我们，是长白心疼地给他倒了一杯仙酿。

听八卦的行为太明显，遭到了一致排斥。他走到哪里哪里的人就闭口不谈，还凶巴巴地瞪他，他只好一脸不高兴地拽着儿子走开。

之前的数百年我都把心魔理得很好，等离开了，我自然能恢复正常，不需要长白去那些多余的事。长白不置可否，我知他本没有听进去。

“……”

我打发一个小弟子去请他过来。

他给倒了酒，犹豫

长白大概又是气得不轻，地说，“我再没有别的亲人了，你还有宋小鹿，还有傻。我除了你，还有谁呢。你现在有心魔，大概神智不太清醒，我也不指望你能理智地思考这个问题，不要紧，我可以帮你。”

“你不是要那个小孩吗，我替你把他留下来。”

我被他说得一恼火。

当晚是招待各方来宾的晚宴。

“我担心你。我希望你好起来。”

但是长白抓直着我，猛地把我按下去，向我源源不断渡过来清凉镇定的真气，让我能把即将爆发的心魔镇压下去，勉强恢复了神智。

长白都被他们傻乐了。

“少主……还有小少主慢些用。”

旁边的儿子表情冷酷，一口一个地黄包。

我痛裂，就听到他笑一声说：

但是我又很少跟人辩解，不知怎么反驳。一时只觉得识海炸开了一般的痛，数不清的纷乱思绪轰然冲上眼前，浑都火烧火燎，真气在经脉中横冲直撞。

宋小鹿原本着一块酥在小口小口地吃，看到直接一手扯下来一只鸡大猛啃，另一只手端起一小碗莲子羹仰饮尽，“啪”地放下碗又端过来一杯肉汤，吓得嘴张开，手里的半块酥落在自己衣服上。

“你以为我在跟你说那种……你侬我侬山盟海誓卿卿我我风花雪月的东西吗？什么爱情的，亲情的，我才不这些。

我和长白没有开口，也没有搭理我们。

“……”突然有一点点羞涩。

“多少年前就是，你有多疼爱那个孩子，付出多少真心去教导，为他翻来覆去考虑多少次――你在意得不得了，甚至到落下心魔的地步！人家一走八百年，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指不定都把你忘到哪儿去了，你还――”

魔的生活是有多艰苦啊。

我和长白寒暄了一些重要人物，就呆在大殿上方、被竹帘隔开的一片坐席上，无所事事地喝酒。我看到牵着儿子在场中走来走去，认真地听八卦，我留意了一番场中八卦，发现大多在谈论我和长白的师门恩怨。

【二十三】

最后当然不欢而散。

我简直莫名其妙：“我――”

“――你还心心念念的！你别不承认，你为什么收宋小鹿徒弟，你自己还不清楚吗！”长白比我还气，“现在人又出现了，你又开始满脑子都是那破孩子了！像个傻子。”

走到我们这儿来的时候还鼓着脸，但是看到特意摆给他的一大桌子宴席时，目光明显亮起来，脸颊红扑扑地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