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夏意眉眼盈盈,笑问:“好看吗?”
去岁至今一直风调雨顺,满畦春蔬都绿油油的,连同她家这一小块地也神,挑细选摘了半箩春蔬才回去,一进院就听福宝可怜兮兮地叫着。
他回见她写“景深”时,嫌丑教她写了好几页纸,如今这两字写得反比别的都好看。
间植一,总不能强求长势喜人,父女俩一向随,种得出便吃,种不出便买别人家的吃……
念及早间有事儿要,没多赖着床当即起来,在熹微晓色出门去了李叔家的绿畦边。最外有一小块地是李叔划给她家的,先生将屋子后种不下的韭芹、茭白等等种在这,篱笆边还长着一小丛豆。
这惨样皆出于景深不肯抱它的缘故,不肯抱它的原因有二。
一便是近来的福宝好磨牙磨爪,见着什么东西都想啃一啃挠一挠,就连衣裳也不肯放过,猖獗到连先生的裳摆都敢咬。
不过这皆是后话,此时若榴人们尚且只是惊喜,毕竟这事为若榴添了不少光,够他们在春耕之余喜谈上一阵。
夏意弯着角不言语,又埋翻了几页诗册抄诗,不识字、不解意时问问景深,景深多看眼那对梨涡,没再忧思那事,也捧起先生丢给他的书看,时而抬眼偷看下对面坐着写字的人。
景深不禁疼,直想拿笔杆敲她脑袋。
这先生,真把好好的姑娘骗成了个呆瓜,就不怕她哪日真去丫鬟么?
二来……今早天初初白景深就起了床,然而从堂屋到厨屋,从屋前到屋后都没见着夏意人影。许久未有过这样的事了,感觉就像是他被人抛下一样,哪儿还情愿抱福宝?
景深心里还忧心着她要丫鬟一事,随意扫上眼,见首句“芦叶梢梢夏景深”时微微一怔。
这时夏意抄好两首诗,左右观摩阵推去景深面前:“你瞧是不是又写好看了些?”
然这欢喜未能传去景深那儿,他这时正替先生着他女儿的心。
不顾阿溟有几多苦不堪言,他伸手要过了圆箩往庖房去,没肯等她,结果立足灶台前等了好久也没见她跟进来,待他咬牙再出去时,院里哪儿还
景深的炮仗脾气在见到她后就渐消下来,此时决计将这事翻篇儿,索点点:“嗯。”
待到谷雨,已是杨花落尽暮春天气,常有子规啼啭声,这日天还未大亮夏意便教布谷声唤醒。
“好看。”他教得可真好。
夏意抱着圆箩,试探问挡在前的人:“福宝惹你生气了?”
只因这早他又听夏意说起了她的阿双姐姐,甚么阿双姐姐生辰就在谷雨前后,甚么想去京城看阿双姐姐,甚么想陪阿双姐姐几日丫鬟云云……
春院桐始发,树上一人打着盹儿,树下一猫啃挠着树,皆未留心这对闲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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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瞄眼梧桐树上的人,再问:“阿溟哥哥惹你生气了?”
这时见她回来,面色臭臭的朝她去。
景深蹙蹙眉,沉不语。
百顺婶子都打定主意要送阿光去念书,自然不是去悬杪堂,而是几封银钱将他送去县里的书院,为了陪阿光,又拿了家中多半储蓄在书院外赁了间房子陪他。只有百顺叔还守在若榴,像往日那样劳作,人倒变得爱与人来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