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来不及反应，便听见秦岸川裹挟着怒火的冷语气：“你教的人，我带来了，沈时，别忘了我跟你说过，我对谁都下得去手。”

        她伏在他膝上，轻声唤他：“沈先生……”

        秦念抓着他的手腕去看他，他的眼神已经和当年不一样，即便有再多的情绪，也被满目的黑暗吞噬了大半。

        一如那年他带她看过的冷杉，安静，又自有万钧之力。

        他终于是护不住她，秦岸川还是狠心地让她也卷进来，五年前她被伤过一次，他不想再伤她第二次。可是这一次，他不是控局的人，秦岸川把秦念带到他面前来，就是不打算再留余地。

        “别哭了，都长大了，为什么还是这么能哭？”

        沈时动了动手指，试图去给她眼泪。他的姑娘从来不会跟他确认爱与不爱的问题，她聪慧地感知到他们之间不同寻常的感情变化时，就从来都不怀疑彼此的心意，哪怕他狠

        沈时在黑暗里，但能感觉到她好像正在被一更强烈的情绪裹挟，快要将她埋没，他叹口气，压下口翻的酸涩，语气里似乎带着些许无奈的埋怨：“别哭了……”

        哽咽的哭声停顿一瞬，紧接着好像哭得更凶：“我以为你要说你再也不想见我……”

        “你让我当你已经死了，所有人也都告诉我你不会再回来了，可是我不到，沈先生，凭什么你一句话就要我忘了你，明明……明明你对我了那么多事，可你一声不吭地走掉，是我应该找你算账，你不能躲起来，你……你不讲理……太不负责任了……我会生气的……”

        那人手指动了动，呼不稳，却并未答话。

        她埋在他怀里哭，沈时重重地闭上双眼。

        她抓着他的衣襟，哭得凌乱不能自持。

        话毕，他看了眼地上的秦念，也不回地出去。

        沈时忍了很久，他想狠下心推开她让她走，可是双手像是被禁锢在膝上，他挪动不了分毫。

        沈时摸索着去捧起她的脸，尝试着去给她净眼泪，尽量稳住自己的情绪，可是说出口的话里又带着暧昧的嗔怪。

        他不舍得她这样哭，他也不值得她这样伤心。他狠心骗了她五年，连生死都不肯告诉她，让她就这样漫无目的地等他五年。

        “因为……因为你欺负我啊……你骗我这么久……你凭什么认为瞒着我就是对我好？”

        她试探着伸手，去抓住他的脚，他没有消失，真的在她面前，她甚至也听到了他的呼声，几乎是一瞬间，眼泪涌上来，她差一点失声哭出来。

        “我去给你找医生，去手术，你一定会再看见，我也不会再让秦岸川利用你。沈先生，对不起，对不起，一直都找不到你……”

        明明是他瞒着她，可是等到相见的这一日，她却在怪自己没有早点找到他。

        秦念能察觉出来他呼的起伏变化，但是她也看到了他不辩悲喜的那双眼。

        那个日思夜想的人就坐在她面前，可是隔了五年，她甚至有些不太确定这一幕是梦是醒，也不敢抬去看那个人，她怕这次还是一场梦，她只要去找他，他就会消失在那些白色烟雾里。

        可她不在乎：“沈先生……”

        时隔五年，他冷静自持不想自己内心的情绪，故意冷淡下来想与她保持距离，可他却不敢轻易开口，他怕自己一开口也是一地破碎的情绪，让她不知所措。

        带着怒气的关门声震得秦念发麻，她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来，连从地上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曾经带给她无限勇气的双眼，如今却带给他不见天日的黑暗。

        她近乎无理地跟他哭诉，沈时感觉到自己的袖口已经被她泪水打，他压抑着心口的疼痛，终于抬起手抚上她的脸颊，手是的温，她哭声渐弱，哽咽却重了许多，迟疑着去抓住他的手腕。

        她话里带着哭腔，五年了，纵使五年不见，纵使他面前一片漆黑，他也还是能够为她的情绪起心动念。

        她缓慢地起，抬去看他，纵使屋外有寒风过境，她也不再觉得这世上寒冷，那个她一直在等的人啊，如今又端然出现在她面前。

        她哭声细碎，手指在小心翼翼地捻着他的衣襟，他即便看不见，也能感受到她如今的怯懦和谨慎。

川带了进去，然后被掷在沈时面前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