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痛裂,却追悔莫及。他一直想捧在手心里的姑娘,因为他的自以为是,被他推得越来越远。
时隔很多年,他们终于将对彼此的担心宣之于口,却从未想过,是以这种近乎决裂的方式。
秦念看着对面两个男人,轻轻一笑:“文氏和贩毒集团的暗中交易得太隐蔽,而明面上的慈善又得滴水不漏,林长没有正当的理由插手,所以只能让你带猎鲲回来,以犯险。你要撕开这一口子,让文氏对你们下杀手,境外的贩毒集团坐不住,就会让文氏提前想办法去获取森源实验的成果。你们以自己饵,去撬动这个利益链,这是你死我活的事情,你们以为,我会什么都不知吗?”
手里的匕首掉转了方向,对准了江彦左侧的口,她泪望向沈时:“是这样吗?”
沈时看着她,突然明白了,之前那几次,她曾说的不公平,其实是在给他坦白的机会,但他自以为是,仍然选择隐瞒她。
秦念仍然笑着,像很多年前一样叫了他一声:“哥哥,”
秦岸川看着她脸上的血迹,慌了心神:“你什么都不需要,秦念,把人交出去,他现在很危险!”
鲜血四溅,她的手被血染红,眼底却是一派伤意思,沈时想去制止她,想为她把手干净,却又在她的目光之下生生顿住脚步。
这世上,当真有人心疼你的一切苦难,又愿意为此拼死回护。沈时看着她,却越发觉得她的远离,他终于明白,原来心痛是不可追悔的。
“秦念,我不需要你回报我什么,我要……”他看着秦念,咙间竟一阵哽咽,“我要你好好生活。”
人生半程,除了父亲,也只有他的妹妹会关心他疼不疼。
溅到她脸上的血迹,衬得她愈发冷艳而遥不可及,沈时明白了秦岸川曾经对他的恨意,那双为自己那笔的手,却为他持刀枪,染鲜血。
秦念却看着他笑了:“哥,我能为你的并不多,你护着我长大,教会了我很多东西,这一次,算我的报答。”
是曾经江彦在沈时上刺出伤口的位置,如今,她替他还回来了。
躲在一个人的后纵然会拥有平宁的人生,但她从始至终,都在以自己的方式,以一种独立而决绝的姿态,迎向那些扑面而来的风雨。
江彦被口痛得他发抖,却还是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了脚。
“秦念,”他试着朝她伸出手,然而开口的话语却在颤抖,“这是……最后一次……”
秦岸川心里揪作了一团,却听见她无比平静的声音:“谢谢你保护了我这么多年,我知,你对我从来都没有恶意。”
她笑着看向沈时,眼泪终于掉落:“不用了……”
可他连一句话,都不会好好跟她说,到来也还是她,宽宥他的暴躁脾气,理解他并无恶意。
“沈先生,痛苦和危险,是可以分担的,从一开始,我就可以和你一起战斗,但是你,不信我。”
而现在,即便他愿意坦诚相待,也未必还有机会了。
他们都以为,这次事情了结以后,他们和秦念之间的还有时间慢慢去剖白以换来她的理解,可是这一刻,明明他们之间站得那么近,秦念却似乎离他们越来越远。
“沈先生,那些夜里出现在楼下带着血的雪人,还有你上的那些伤口,你洗不去的血迹,我都知。”
“看着自己最亲近最在乎的人随时都有被危险吞噬的可能,而你们自己却无能为力,这样的滋味,好受吗?”
“现在,还要瞒着我吗?”
不需要。不需要我付出,难就是要我看着你们不顾生死地来保护我吗?这太残忍了。”
她不动声色,将所有的恨意与不甘化作手上的力量,在江彦的左侧锁骨下狠狠地刺了进去。
他抬手迅速在眼角划过,竟摸到一点意,再回,声音也哑了几分:“秦念,把人交出去,我们……不希望你有危险。”
“秦念,不是……”
秦岸川从来都没有忘记过,那个被他狠狠罚过的妹妹,会不计前嫌地为他仔仔细细贴一张创可贴。
“学姐……你……”
“我也不希望你们有危险。”
“我是……你们最亲近的人啊……”
他忍着伤痛发问:“学姐,你……你是……怎么知的……”
不久之前他还因为她不好好写字训斥过她,如今再听她说报答,秦岸川只觉得口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