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淮安也朝着她的方向，留下一意味深长的目光。

        看见秦念红的双眼，她像是想起来什么，轻笑了一声：“不想让他死，就别原谅他，这王八哪儿得上你的原谅啊。”

        尹知睿转看向手术室。

        “你放开我！”秦念挣脱了他的束缚，整个人却失力地跪在了地上。

        沈时带她离开，临走前有意回看了一眼。

        她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竟然没出息地抹了一手眼泪，她俯下，在秦岸川耳边恨恨咬牙：“秦岸川，让我哭成这副德行，你还是一个，这笔账我记下了，你要是敢死，我就挖了你的坟，让你下辈子也不得安宁！”

        两人到医院的时候，秦岸川还在抢救，尹知睿一个人守在手术室外面，看见他们过来也没有意外。

        他似乎有点想笑，闭上眼，仿佛回到了大雪漫天的那个夜里。

        秦岸川被尹知睿救走，秦念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哭得失了声，沈时本想带她走，可她却一把推开了他，重新拾起地上那把枪。

        沈时过去紧紧地抱住她：“秦念，结束了，都结束了，你这样会伤了自己。”

        他就是活该，谁让他天天揣着明白装糊涂，还口是心非的，活该他遭报应，最好疼哭他，她一定拿着相机把他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录下来，嘲笑他一辈子……

        “所以，你别原谅他，最好把这些年他对你的那些不好，一笔一笔地都算清楚。”

        他知她不惧生死，却也从未见过，秦念会有这样无法控制的恨意。那一刀一刀刺下去的狠绝，不仅仅是对江彦的，似乎……也是对她自己的……

        秦念没明白尹知睿的意思，见她无力地轻嗤了一声，走到窗边，眼神却逐渐黯淡了下去。

        尹知睿胡乱地了把脸，又是一手眼泪。

        “秦念！”

        他看着黑暗的枪口，似乎从来没有怕过：“学姐……我还是…不会伤害你，这么多年，只有你……真的关心过我……你有那么多次机会杀我……但你……还是会对我心……”

        秦念看着她，轻声问了一句：“我哥他……欠你什么？”

        “这王八本就是个欠债的命，债还不完，他不会死的。”

        她扣动扳机，子弹出枪膛，正中他的心脏，最后一句话，江彦当真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

        “好，我带你去，现在就带你去。”

        然而秦念却没有停下，一枪又一枪，似乎要将所有的恨意都发在他上，沈时试图拦下她，可她却不肯停手，枪里没有了子弹，她竟然出那把匕首，一刀一刀地插进他心脏的位置。

        “别觉得他受了伤，可怜他，就一笔勾销。”

        然而等回到救护车上再看到秦岸川苍白的脸，尹知睿也不知，他活下来的可能到底有多少。

        怕她伤了自己，沈时控制住她的手腕把刀拿走，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

        刚才秦念已经朝他开了两枪，都没有伤到要害，只是失血过多，躺在地上也只剩下最后一点力气。

        尹知睿带着医疗救援的人辗转了几个地方才找到他，结果来了就看见秦岸川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忍不住骂了一句。

        “他……嘁…活该，疼死他活该。”

        意识模糊之前，他终于听见一明亮的声音：“秦岸川你个王八！”

        “他欠我什么，大概只有他自己清楚。”

        秦念跪在地上捂着他的伤口不停地跟他说话，然而秦岸川实在没有了力气。

        “我要去找哥哥……”

        看见秦念过来，他出最后一丝笑：“反正……都是死，总好过我一个人上路……”

        临走的时候她连薅带拽地跟沈时一起把秦念从地上扶起来：“你别哭，你不知他有多害怕你哭，你也别怪自己，他这是活该。放心，他就算是死了，我也能把他气活过来。”

        “欠我什么……”

        “秦念，放手，他已经死了！”沈时发现她的失控，试图从后拦住她。

        眼泪几乎要干了，秦念看着他，握紧了手里的枪：“江彦，从一开始，你就看错我了。我从来都不够仁慈，你不止一次地伤了我爱的人，他们尚且会给你机会自辩，而我，连说话的机会都不会再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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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步一步走向被按在地上的江彦，林淮安猜到她要什么却没有让人制止。

        沈时不知她哪里来的力气，忍着手臂上的伤痛，在后捉住她的手腕，却被她一把甩开。

“那你以后好好跟我说话，哥……哥哥，别睡，别睡……求求你……”

        她哭得失控，然而心内的愧悔也几乎要将她吞噬，她低下，咬住他的肩膀，口中的话混不清，沈时却听清楚了。

        这辈子的眼泪，大概都在今天为这个王八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