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虚。”

        他心底略宽下自己，那子烦躁却未消减，连带着他的吻里都带了几分火气。

        “来接你回家。”

        周倒是心态平和，微微转过目光看他被晚霞映着的侧脸。合虚的手就自然垂在侧，掌心空空的，他盯了半晌，手指攥了攥，到底没有去牵他的手。

        今日的时光像是偷来的，本来想疏远的心忍不住又变得柔动摇，无论同尘是不是故意为之，他都无法完全不动容。合虚得了回答也没被开解，看着山崖皱着眉，不知在想什么，颇有点苦大仇深的意味。他蹲下，捡了几颗小石子，唤合虚过来看烟花。

        “我……”

        合虚的注意力轻松被他转移了过来，打量了下天色，像模像样也蹲在他旁边。啪的一声，是石子砸起水花的声响，他低看过去，只见水面晃动，周丢石子时用了巧劲，激起的水花不低，星星点点散落下去，水中晚霞的倒影被打乱碎，伴随水光晃得耀眼。他怔怔看了一会儿，周见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不等他说什么，只见水面稍显平静，又跟着丢了几个石子下去。

抬手，剑招干净利落，步伐稳健，海风带着衣袂翻飞，剑穗一摇一晃地惹眼，他并未在意战局如何，只看到合虚亮晶晶的眼睛和志在必得的笑。一局过了，有人起了这个，其余的刀宗弟子也争相上台要和他比划两招，合虚一一应下，居然真的在刀宗插旗玩了一下午。眼见日将落，他终于想起周还等在一旁，急忙下了台，在旁人的目光中径自快步着向他走来。

        会提到小宝吗？会提到烟花吗？会提到自己吗？

        渡口不远，一白衣的长唤着自己情缘的名字。合虚抬，看到他好似看到了救星，一路小跑着去了同尘边，问他怎么来了，事情有没有办完。

        二人许久未过，按理来说他应该是兴奋且畅快的，可不知怎的，他却总想起那日合虚闪躲的眼神和空空垂落的手。上痕明显，许多都是同尘留下的，他沿着痕迹一路摩挲，心底烦躁更甚，连带着动作也罕见地暴几分。

        “天还没黑，哪里会有烟花。”

        在合虚那里，他会有一席之地了吗？

        在以往的场景里，周都是在一旁看着他走向同尘的那一个，如今却成了与合虚边关系最为亲近的，值得奔赴之人。有些调的弟子打趣，问二人是不是情缘云云，周也不答话，只任合虚微微红了脸解释。离了武场，二人又往南走，去看了谢云比武时劈开的山崖。日暮西垂，红霞满天，合虚看着山，突然有些感慨：“大师伯这般厉害，没想到竟也会输。”

        同尘居然还敢邀请他。

        漉漉的额发，漉漉的眼睫，合虚闭着眼趴在他下，半张脸埋进柔的床褥里，像一朵带着珠的沉甸甸的花枝，只等人信手采撷。相贴的肌肤汗涔涔的，他半压在合虚上，下一，就能听到对方的呻。

        “啊……嗯……”

        同尘慢悠悠牵起合虚的手，看着周笑了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海浪声，石子落水声，还有侧人平缓的呼声。合虚一时没有说话，眸子定定看着这场水中的烟花，心跟着水波颤了颤，忽而转醒一样猛地起，踉跄两步才站稳。

        合虚跟着看过来，只一眼就又不自然地偏开目光。二人和周了别，十指相扣，并肩在夕阳里渐行渐远。交谈声也渐渐远去，他能隐约听到同尘问他今日玩了什么见了什么。

        “输赢平常，下次赢回来便是。”

        周跟着起看他，他眼神躲闪，二人一路无言。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渡口，合虚下了船，周在他后，又看到他侧垂着的手掌，刚想抬手伸过去――

        小宝不满他站着发呆这么久，啄了啄他的帽檐。他缓缓握住空口的手心，最后看了一眼无人的渡口，转慢慢走了回去。

        他看着合虚向他走来。

        正常的，哪个男人看到自己床上的对象上有别人留下的痕迹都会这样的。

        咚。咚。咚。

        他声音里都透着不知所措的慌乱：“我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