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忠听得惶惶然,快要跪下,“属下不敢……”
曹谨行摆了摆手,“你就别难为他了。谷忠,下去吧。”
谷忠领命下去为乌苏娜准备热水,曹谨行见乌苏娜手还伸着,眉心微抬,“不去西院歇着,杵着冷风?”
乌苏娜面带遗憾,“我的手不能白伸出来,既然谷掌家不和我握手,曹公公和我握吧。”
曹谨行好笑地看着她现在有些耍赖的模样,“我与你又不是才相识。”
“我的手好酸啊。”可怜,撒的语气听的曹谨行颇为无奈。
“乌苏娜,这里不是吕宋,不是小弗朗机,是大明。在大明,男女是不可以有肢接的,这对你不好。”
“那在大明公公的手可以碰……”
她还没说完,她的手就被曹谨行握住了,这次她没带手套,没有手套的隔绝,她能直接感受到曹谨行手掌的温度,指尖的薄茧。这些感受无不在告诉她,他是曹谨行!这让她微微有些战栗。
在乌苏娜口无遮拦即将说出那日发生之事时,曹谨行只能如她愿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和记忆中一样柔。明明自己都忘了,为什么还要找我?
乌苏娜用食指轻刮了一下曹谨行的掌心,曹谨行立刻松开了她的手,冷冷:“你若是不累,不如去东厂凉风。”
乌苏娜深知见好就收的理,她拢了拢上的披风,“好冷啊我去西院沐浴了,曹公公,一会儿见。”说完还对他眨了下眼睛。
曹谨行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微起。
难得回府,他转去东院,准备卸下一烦劳,最近的事,太多了。他不免回想当初在吕宋的时日,那是完全不同于大明的土地,他在那里不用接受别人面上地恭敬,隐约的嫌恶,甚至闪躲恐惧的眼光。那里也没有皇帝,他可以暂时忘记自己的宦官份。直到他回到大明,穿上官服,叩见皇帝,他又想起了他的份。
曹谨行褪去三山帽,一旁的仆人奉上茶水,被他摆手退下,他理了理思绪。去年冬天,审理盐蠹赵文渊时,他竟喊出当日郑之惠辑捕他时只追贪银八万两,有三万两他私吞了。皇帝听闻大怒,革郑之惠督厂之职,下法司大狱,但因为郑之惠坚称这是诬陷,屡审未结。
曹谨行自然明白郑之惠是何样人,以他的品格他不屑去此种事脏自己的手。更像是有人暗中借机报复打压他。郑之惠下狱后,秉笔李承芳总督东厂,但因他理郑案激进,被皇帝夺权,现也关在狱中。
曹谨行烦躁地了眉心,现起义军三十万已三路集聚河南,拨不出饷银,皇帝不得已只能从内帑挤出二十万两拨往前线。也因如此,他厌恶郑之惠私吞赃款,更厌恶他以内臣份私通外臣。李承芳也被迁怒。现在他接手东厂,他只能更谨慎。
思至如此,承芳前车之鉴,郑案急不得,眼下他只有搜集证据,还有起义军问题,都让他有些焦灼。
“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