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乐女站起,坐着可唱不了曲,她缓缓唱出当年师父教给她的第一支曲儿。
等乐女走了,王永祚嘴角轻勾,“我本想让那掌柜出去,还是宋公不愿辜负风月。”
席间正酣,掌柜敲门声响起,李承芳起去开门,见是掌柜领着一位乐女在门口。他对李承芳客气笑完,随即把视线转向里的王永祚,他有些紧张的搓了下手,堆起笑脸:“督公,这乐女是我近日花重金所得,她弹得一手好月琴,若嫌吃酒无趣,可叫这女子弹一两个曲子解闷儿也好。”
“姑娘,辛苦你了,这是你的琴。”宋晋将月琴还给了乐女,还带着五十两的赏银。
“姑娘,会唱曲儿吗?”
王永祚没有否认,此刻在她面前坦诚:“见到你,我也觉得没必要了。”他低下浅吻了颜汝玉的眉心,此间长夜,他早已不是独自一人。
没得到宋晋品鉴乐女内心些微失望,却看到整整五十两的银钱,如今客人能给她几两银便是大方,“先生……这太多了,我就唱了个曲儿,琴还是您弹的,我不能收。”
“宋公公他还会弹月琴?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乌苏娜终于把心里疑问问出来。
“谨行和那丫片子打得火热,”说到这,他又翻了下眼,“我看得不爽快就把你叫来了。”
“啊…?会!”
宋晋把月琴抱在怀里,手指浅浅地拨弄,清亮悠扬的琴音随即响彻整个屋内,他的眼睛像沉醉在曲中,又像在瞭望远方。
“是月琴?我近来正巧闲拨过几次,永祚若是不嫌弃,不如我来拨一曲为大家解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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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王永祚与颜汝玉耳鬓厮磨缠绵后,她在王永祚耳边轻语:“老爷今儿个怎么没提前说一声,还好我正好在府里,没叫你走空。”
“一声长啸,两行清泪,都是相思卦字。不知何最关情,但只有、青山依旧。人生易老,光阴难驻,莫把韶华虚度。明年今日又重来,更休问、桃花几树。”
“不说了,公公不用我,你也吃。”她夹了一个她最喜欢的黄米甜糕给曹谨行,希望他也能如自己一样,在甜味里会到最简单的快乐。
本来为乐女就是给人唱曲弹琴的,突然被客人抢了琴,自己干巴巴坐着不免手足无措,之前开门的那位公子给自己搬了椅子还给自己上了茶,叫自己有点不好意思。那就坐下来细听吧,越听越惊,这位先生刚刚只说闲弹几天绝对是谦词,正听着和自己弹的区别突然被点名,乐女突然回忆起小时候被师父打手心的疼痛。
宋晋低笑了声:“那姑娘就唱个你喜欢的。”
曹谨行点称好,他注意到了她看见菜单的神色黯然,那他就一解释给她听。
李承芳将乐女请进来,掌柜见王永祚没反对,还以为他是乐意接受,暗自欣喜下楼了。
别的菜样,你慢慢吃,我再给你说。”
能听宋晋拨弦弄琴,王永祚自是求之不得,“那我只有洗耳恭听了。”颜汝玉与他对视一眼,两人眼里皆是期待。
到底年岁不大还子单纯,若是旁人哪会拒绝银钱。宋晋语气柔和却坚定,劝她收下,“姑娘歌美妙,我看是值这个价的。”
见他如此说,她只好收下,她面感激,“那我收下了,先生以后若还想听曲儿,可以再找我,我还会好多。”
她听了低低笑出来:“原来是这样,老爷就算已过不惑,心里还是像以往年少烂漫,暗自和小姑娘较劲。”
一时屋内众人都下意识平息静气,静听宋晋难得拨弦之音。乌苏娜眼睛睁得很大,他知宋公公是用他们话说是风雅的人,不曾想他一弹琴,整个人气质更加温柔。是谁说东厂督公只是朝廷鹰犬?他们明明是如此可爱的人。
王永祚蹙眉,这掌柜怕是搞错了,若是和大臣应酬也罢,自家人摆席最烦有外人。巴结人都巴结不到点上,真是蠢不可及。他正要出声拒绝,不想被宋晋先抢了话。
“我看那小姑娘被你一个眼神吓得抱着琴抖,既然来了也不愿让她白跑。”宋晋摇轻笑。
乐女唱完,宋晋曲终。
宋晋接过乐女手中这把月琴,只略一看,紫檀木料,琴弦为蚕丝弦,琴状态良好,少有磨损,看得出主人很爱惜。
宋晋没回,只是一如开始淡然目送乐女出门。
乐女瞧着不过二八年纪,脸上揣着柔笑意,怀抱着一把月琴。她在门口听了,是这位先生要弹,她便把自己的月琴双手递给他。心中却不似面上明媚,来时那老板还和自己说楼上贵客出手阔绰,只需她把琴弹好了,赏银是别的客人几倍。可是现下不要自己弹,那不就没赏银了。而且据她打量,那位脸上长着冷凤眼带金蛇耳珰的督公不好惹,只能忍了。
曹谨行回:“自我随宋公后,光只偶尔得见,他琴棋书画,无一不,就只说乐,我还没见过宋公不会的。”
宋晋听见,只笑说:“倒是多谢谨行高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