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宴臣习惯了午睡只有半个小时，睡醒后就坐在普仁寺的庭院里喝茶。那老和尚背着手走过来，坐在他对面，两个人在银杏树下相顾无言。

        ＂您老怎么不午睡？＂

        ＂我年纪大了，中午躺不住，晚上不到五点就歇下了。＂

        ＂多谢您老今天的开解，小姑娘开悟了似的，中午吃饭的时候跟我说要去准备成人高考，然后再考大学。＂

        ＂不用谢，是她自己有悟xing，＂那老和尚笑了笑：＂她开悟了，你呢？＂

        ＂我？我一直很好，我没有什么值得放不下的，用不着开悟。＂

        ＂哦，＂老人干笑两声：＂但愿吧。＂

        孟宴臣被他激将了一下，有点辩驳似的，说：＂我没有什么放不下的，我已经接受了现在的一切，任何一个方面都是。＂

        ＂你比上次来的时候好多了，三个月前你来的时候一脸晦气。现在，你看见那个小姑娘的时候笑得皱纹都出来了。＂

        孟宴臣咬了咬牙：＂我还没到长皱纹的年纪吧，我才三十出tou。＂

        ＂是啊，年轻人，在佛祖眼pi子底下别太放肆了，在寺庙里大行淫秽之事是会造色业啊，我们禅房的隔音可一点也不好。＂

        孟宴臣被他怼得无话可说，讪讪地dao歉，说：＂对不住，我们小年轻不知dao好歹，下回给您带一条大火tui赔罪。＂

        老和尚笑了笑：＂跟小年轻在一块也变成小年轻了，血气方刚的。你打算跟她结婚吗？＂

        孟宴臣被他的问话噎住――他该怎么说，他们两个人甚至没有互相承认是男女朋友。

        ＂我……我打算供她读大学。＂

        ＂哦，孟大善人是担心家里不同意，所以gen本不打算提这个事啊。＂

        ＂我这辈子已经这样了，＂孟宴臣低下tou轻轻叹气：＂她还年轻，pei得上更好的，等她读了大学，会找到比我更合适的。＂

        ＂那你呢？＂

        我？他在心里苦笑。

        再过几年，父母大概会让他从那些相亲对象里挑一个家庭优渥的女孩，然后不出半年结婚生子。他的人生不只属于他，还属于整个孟家。他的学业和事业都受人摆布，他的婚姻当然也由不得他。

        ＂我说了，我这辈子就这样了。＂

        叶子睡醒了，洗了脸出来，看到孟宴臣在银杏树下坐着，脸色并不太愉快似的。下山的路上，他的话很少，叶子也察言观色地不吭声。

        ＂我妹妹打电话来，说她生病了。我得先去一趟医院，然后再回公司。＂

        ＂好。＂

        许沁在半个小时前打电话过来，说自己liu产了。她在电话那tou哭着说需要他，声音虚弱又沙哑。他没办法坐视不理，于情于理，他都得去照顾她。

        许沁正坐在床上玩手机，脸色蜡黄，人也比三个月前看起来瘦了很多。

        看到她躺在病床上的那一刻，孟宴臣没办法不心疼。无论如何，那也是在他家里住了二十多年，陪他一起长大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