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龙的影子。
数不尽的黑龙蜿蜒在牢门上,从屋ding坠下、摔在他脚边,又扭曲着遁走。
他在嘈杂中听见狱卒搬动东西的动静。小臂长的银针和银锤、取血和骨髓的刑ju,还有各式各样的药。
这是他的行刑之日,这是他的自由之时。
丹枫觉得自己可能应该高兴,无论是为了即将到来的死亡还是别的什么――在某一刻,他期待过当自己的xiong腔被打开时,那帮老东西的表情。
可如今他的心中几无波澜,连嘴角都懒得扯一下。
他漠然地看龙shen兽首的行刑人ca拭长针,无悲无喜。
蜕鳞之刑在丹枫的牢房中就地执行,并不公开,到场的除了行刑人、帮忙的狱卒,只有几个持明族内和罗浮方面选派的监刑人员和一名龙师。
景元是其中之一。
他代将军来此,以罗浮云骑和龙尊旧友的shen份坐在这儿,以示行刑程序公正。他本不想来的,可他知dao这份差事落在他tou上,十有八九是有人刻意安排。
推拒不得,那就最后再陪陪他罢。景元随其他监刑者一同走进牢房,坐下,与丹枫保持着公事公办的距离。
丹枫对他的到来没有表示。就连景元也没看出他此刻是否清醒,那双玻璃似的龙眸看了他片刻便漠然转开,目光的交错短暂到叫人分不清那是否只是个巧合。
景元垂下眼睛。
在来之前,他们便被告知观看这场蜕鳞刑可能会造成一些心理上的不适,若是不想看了,背过shen去听着也是可以的。狱卒们支起寒铁打的刑架,然后把赤条条的丹枫吊上去――这是个可以将人抻直了、四肢展开地挂着的架子,丹枫跪得太久,几乎无法自己站起,于是他们只得将他抱过去。
不ju名的粘稠yeti顺着他的tuigen蜿蜒liu下,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心照不宣,除了某一位――景元听见坐在旁边的持明龙师骂了一句“不知廉耻”,因为丹枫浑shen都是不堪入目的痕迹。
但丹枫似乎并未如他们期望的那般变成一个辗转男人kua下的婊子――狱卒们随意亵渎他,又都说cao2他像cao2个死人。他们支pei他的shen子,却始终无法看见他的灵魂……又或者这个疯子gen本没有灵魂可言。
在这样的前提下,这条老龙或许只有从嘴上的羞辱里,才能得到一丝胜利的快感了。景元瞥了一眼那兀自谩骂着的龙师,回忆了一下方才客套的介绍环节。
他叫……曲真。对,是这个名字。
行刑人将一wan药送到丹枫嘴边。丹枫张口服下,不消片刻,周shen便冒出了苍蓝的龙鳞。他的shen子依旧是人形,龙尾垂地,四肢分别被固定在刑架的角落;但龙鳞很快爬满了他的shenti,眼睑、脚尖,每一chu1都覆上了鳞片,如古海一般泠泠闪烁着波光。
这是一shen漂亮得不可思议的鳞片……如果不是长在一个活人shen上的话。
行刑人对此并无表示。在用药激出所有的鳞片之后,他拿起长针和银锤,从指尖开始,将针沿着龙鳞的feng隙刺入――插进鳞片genbu,而后对着针尾,狠狠敲下。
叮当!
丹枫疼得一抖。一片带血的指尖鳞应声被敲下,掉在地上弹了弹。破口chu1涌出了血,顺着刑架上凿好的血槽一路淌下,最终滴进了地上集血的容qi里。
这就是蜕下的第一片鳞。
景元双眼微眯。那儿什么时候放了一个容qi?
在他思虑的这片刻之间,行刑人将针刺进另一片龙鳞的feng隙,又是叮当一声。
第二片。
叮当。
第三片。
……
龙血先是如珠般滴下,而后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终于汇聚成gu。丹枫小臂上的鳞被一片片敲下,失去了鳞片的手臂表面没有pi肤,只余下一片斑驳的血肉。龙鳞蜕去,原chu1却还留着长鳞的凹痕,时时提醒着观刑之人这是一条孽龙――而非是个人。
无需心疼。
丹枫盯着监刑席位的某chu1,将chun生生咬出血来。清脆的叮当声里,他的右臂彻底浸在了一片血红中,可他却仍倔强地忍耐着,没有痛呼哪怕一声。
很痛,怎么可能不痛。
但这才到哪儿――只是一条手臂而已,他shen上如今遍shen是鳞。
他知dao有个人在看着。有个同族恨不得他立刻死去,又贪婪地舍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