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抽屉里的奖状因为数量太多,被拿绳子捆扎好,整齐地收着。只是获奖人的名字被黑色的墨迹涂掉,不知这奖状究竟是谁的。
他赤足站在那里,与画中孩童如出一辙。
丹恒眸中一黯。
这并非是一张照片,而是一幅油画,笔细腻到几乎无法辨别——不知作画者花了几何时间在它上面,才使得这幅画乍一看上去,竟与照片没什么两样。
丹恒把击云提在手里,调整成随时能够出枪的姿态。
丹恒意识到这一点时,立即攥紧了枪。他没有再去动这最后一幅画,而是回查看四周的情况。客厅的灯依旧明亮温,却好似忽然照不到这条过了;通往后院的门大开着,丹恒注意到,有人站在那里。
宣纸上墨迹未干,瘦金的天地玄黄尽显风雅。一枚莹的和田玉印被搭在的印泥边上,三月七将它拿起来,往纸上一盖——于是那幅千字文有了落款,是一个篆书的「丹」字。
“没错,”三月七点点,“而这个不愿意透名字的家伙,即便不是这个世界的主人,也与他关系匪浅。”
是先前在屋子二楼见到的两个孩子之一,这是其中稍大些的那个,大约十三四岁。他黑发青眸,脸色苍白到近乎透明,穿着白色立领长衫,极黑的发让他的轮廓近乎在了后的黑暗中。
照片墙的记录止于一张足有一米多高的黑底肖像。相框里的幼子着纯白的立领长衫、敛去了所有的表情,直视前方,无悲无喜。
“找到这个『世界』的主人,干掉他,使这个世界得以消亡。”穹回答。
卫生间里规律的滴答水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不再响了。
除了襁褓里的孩子,照片上所有人的脸都被涂掉了。
“这东西不简单,”三月七凑过来,指着奖状说,“这就可以算线索之一了。你还记得我们到这儿来是要干嘛吗?”
客厅右手边的过连着卫生间和浴室,再往前通向后院。在开拓其他世界的时候,这两通常都不是什么好地方。尽这只是开拓的第一日,在这些地方松懈依旧是很危险的。
丹恒与那孩子对视,似是平静持枪的手微不可察地一抖。他站在那儿,静
再往后,孩子们逐渐长大了。照片不停地记录下他们成长的点滴——后院的树苗、在校取得的荣誉、野餐、旅行纪念……但所有这些照片里,丹恒依旧只能看清那个幼子——那个最小的孩子,是照片上唯一鲜活着的面孔。
被涂掉的应当是一些名字。丹恒瞥了一眼,原样将相框挂了回去。
“……丹?”她重复了一遍这个字。
不知不觉中,他走到了最后的相框前。
“我去,这家的小孩这么厉害?”穹惊叹,“我小时候拿了奖状可都要贴墙上的,初中毕业也没贴满一面墙……”
幸好来这边的不是三月他们——丹恒这么想着,比起三月七,他的战斗能力要稍微好一些。
后边也有这家人的合影。穿旗袍的女主人与她的先生幸福地靠在一起,长子怀抱着尚在襁褓的幼弟,站在父母前面,石青色的长衫让他看起来文雅端庄,像个小大人似的。
细的黑发,致的五官,眼尾不妆而红,长睫下,有一对靛青彩宝似的玻璃眸,叫人见之难忘。
手隔断后是一间书房,装修古典致,案上燃着檀香。三月七把手放在桌上,抚摸那些还没有被收起来的纸张:“这儿好像不久前还有人待过,有使用的痕迹……嗯……在写千字文啊,好漂亮的书法。”
打是一些小孩子的涂鸦,被拍下来之后装进相框里,挂在墙上。蜡笔涂抹的纸上,隐约可辨一家四口的模样。丹恒动相框,稍微等待片刻,确定无事发生后才将它取下。
——摄于星历4702年3月,■■、■■■、■■与■■。
从4702年尚在襁褓、4703年学会爬和走,再到4708年与兄长一同往学校去,照片记录下了他七岁以前的成长轨迹。
他看见相框背面的角落里写着:■■作于星历4701年九月。■■、■■■、■■与未来的■■。
与此同时,穹也有了新的发现——他在抽屉里找到了一大沓奖状。
四周安静到死寂。
“……”
卫生间里的龙似乎没有拧紧,正滴着水,滴答、滴答地响。过的墙上还挂着一些照片,丹恒停下来,驻足查看。
丹恒沉默着与画里的孩童对视,灰青的眼睛里倒映出画上绚丽的天青色。那孩子色泽艳丽的双眸和眼下的红痕是这张画里唯二的色泽,像是谁人记忆中仅剩的、未褪色的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