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丢掉那没点过的烟,站起来,好像要走了;可犹豫了一番,又靠在了窗边,没动。
这些是景元给他的资料上的信息。持明的秘辛,丹恒知得不多,想必应星也是。在某一日乍然知自己的好友竟有这般世,谁来不迷糊?丹恒贴心地没再打扰沉默的男人,拿出手机收消息。
「……实在不行推荐他进去给罗大夫看看,一个月了还没缓过来,我看他也需要点儿心理疏导。」
“‘我的时间到了,再不回去继承家业,就要被那些神经质的老东西们想办法弄死了’――我们最后一次喝酒的时候他是这么骂的,一边喝酒,一边哭一边笑。我们当时都以为他的话只是发,谁也没有想到……”
“……之前,是景元送他去你家的吧?景元、他,还有我,我们仨是同一个军事院校毕业的,丹枫和我是舍友,景元小两届。当时我们……关系很好,后来我去了军工行业,景元继续从军,我们都以为丹枫会继续当他的军医……但他回家了。”应星继续说。
“……”
“你们以前认识?”丹恒抛了个话题。
丹恒想了想:“算好。”
景元问他是不是到了,他回了一句嗯。
几个呼后,门在他后咔哒关闭。所有声音都被隔绝,丹枫与桌对面的男人对上了视线。
生刚才的指点。”
男人听完,低下去,别开了视线。
除了第一天摁着他要吃那什么,其他时候还是很乖的。没拆家没杀人,连吵邻居都不会。
“还是老样子,”罗刹将他的病历本翻了一页,“那么,我们开始。”
“好,过得好……就好。”他说,叹息似的。
“都是一次?丹恒待你……唔,没什么,”罗刹笑了一声,继续询问,“怎么样
……是真的。如果丹枫逃避,持明的人真的会杀他。
“指个路而已,算什么指点,”他指了指一边的长椅,“坐着等吧。”
“好久不见啊――饮月君,”罗刹玩味地笑了一下,“这一周,你看起来……过得还不错?”
“他的老朋友……应星,幸会,”应星这么说着,脸上却看不出“幸会”的样子,他犹豫了一会儿,才忍不住问,“丹枫在你那儿……好么?”
丹枫不答,却在听见“饮月君”三个字的时候微微眯起双眼。
「……」
「丹枫已经进去了,我在门口等,」丹恒在信息里写,「在门口遇到应星。他说你们认识。」
龙角和龙尾丹恒也有,但他可以自己控制这些特征是否外显――丹枫不行。他是如今血统最纯的龙裔,因此,他成了持明的少主和家主。
景元那边显示了一会儿输入中。那似乎打了字又删掉,反复几回,最后留下一句:「应星哥他人好的。丹枫出事以后他有点儿恍惚,我也在过来的路上了,一会儿跟他聊聊。」
“一次。”
……又或许是淫窟。持明很难怀孕,但高纯血龙裔是必须要下崽的,这是祖宗的规矩。难怀上没关系,会有很多持明来帮他――丹枫和他共同的“母亲”也是这样过来的。那条龙在生下丹恒后不久就被带走了,据说静养在持明名下的一山庄里。
丹恒依言到椅子上坐下。老式的木制长椅,吱呀一声,男人坐到了他旁边,与他隔着礼貌的一个位。
“这周吃过几次三文鱼?几次金枪刺?”
就这么简短的两个字,却让那个叫应星的男人松了口气。
应星到这儿就没再说下去,但丹恒在心里补充完整了。他理解应星和景元,如果丹枫不与他们详细说说持明,他们绝不会想到明面上这么一个开放、包容、现代化的企业背后是一个传统到极致的家族,一支在这个其他种族都已摈弃成见、随意结合的时代里,仍然保留着血统洁癖的龙裔,他们甚至还保持着法律范围内最大程度的近亲通婚――正因如此,虽然他的生系统是正常的,丹枫却是双,即便是人形也保留着最多的龙祖特征。
「嗯。」
景元在车上按下发送,绿灯恰好亮起。他关掉手机屏幕,方向盘迅速地一打,在直行的车辆前边抢了一个左弯。
“嗯,”应星看着面前的门,眼神很空,“关系还行。”
一纸DNA检测证明,将他推到了这个位置上;他仅拥有游学在外的几年自由,在那之后,等待他的就是金玉铸就的华美囚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