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狄翁只记得他们靠在的树干边抬仰望天上的星星。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按下了休止符，一首乐曲突然间被暂停。狄翁的耳边传来翁嗡嗡的轰鸣声，他觉得自己大概是在发呆，他看着泰斯的嘴一上一下的开合，而他听见了对方的话，又似乎本没有听进去。

        安雅展开翅膀，双脚啪啪啪地踩在地上，不满地点，然后恶狠狠地看向泰斯，甩着尾巴像是在向狄翁告状。

        狄翁抬起金色的眼睛，“泰斯。”

        “请不要说话，就让我再抱一会儿。”泰斯抽泣着说。他用力抱住狄翁，将深深埋进对方的脖颈。

        “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了。”泰斯双手紧握枪杆，目光锐利。

        他们一同回到了军营，再一次回到了两人比试的战场。捡起被丢在地上的长枪，两人此刻的神情已与早些时候截然不同。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训练场，留下一地狼藉等待明天再安排收拾。狄翁走在前，一路上他碰见了一些与他打招呼的新兵，而泰斯则默默跟随在他后。时过境迁，曾几何时他们也是这样穿梭在圣龙骑士团中。

        安雅在训练场弄出的冰场明天需要清理一阵了，好在白龙没闹出什么动静。狄翁看着眼前的惨状与泰斯对视一秒，两人相视一笑。

        狄翁手中的枪被挑飞，他后撤，松了手。石化的旧伤未愈，他能够承担如此高强度的战斗已经超常发挥。他灵巧地躲避泰斯的攻击，利用搭在训练场周围的脚手架脱了。他蹲在高的栏杆上，像是一只落在树枝上的巨龙。

        “我在。”

朵，像是稍送一封封信件，飞往千家万。

        “安雅，捣乱的小家伙。”狄翁抚摸着白龙的颅，从它展开的翅膀上坐梯似的到地面上。他摸了摸龙的额，“以利亚没喂饱你吗？”

        泰斯搂紧上的人。双臂颤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已经成为摄政王的男人，在他心爱的王子面前下泪水。压抑的分之痛在此刻化咸涩的水滴过他已经斑白的鬓角。

        耳边是风动叶子的沙沙声。

        “晚上好，教官。”

        “泰斯，抱歉。”狄翁开口说，“我很抱歉抛下你……”让你独自面对桑布雷克。

        “泰斯让人带走了以利亚，所以你晚上没吃饱。好吧，我会跟他谈谈，你可以去湖边找点怪物吃，军需官不会责备你。”狄翁摸了摸安雅的鼻尖，然后向上抚摸到它的两个龙角。这是母龙会对幼崽的安动作，通常母亲会用她们的鼻尖碰年幼的孩子已表安抚。

        伴随一声不安分的龙吼，白龙出冰雾的吐息从天而降击退了泰斯。

        泰斯在喋喋不休地向狄翁汇报着十二年的工作，大事小事，事无巨细。似乎这样的汇报工作让他找回了曾经担任狄翁副官时的安全感。

        “晚上好，记得叫你们组的人明天早些到，别再迟到了。”

        “晚上好。”

        狄翁也抱住对方，牙齿紧紧咬住嘴。

        “永远不需要歉，我的王子。你重新出现在我的面前，就是瑰丽格尔带给我最大的恩赐。”

        瑰丽格尔庇佑桑布雷克，庇佑她的子嗣。

        月光下枪杆挥舞出漂亮的弧度，狄翁翻跃躲过一个又一个攻击。他们的枪敲打在一起发出“啪啪啪”的剧烈声响。两人漂亮的战斗步伐一进一退，又再一次周旋错落，仿佛在一场势均力敌的探戈。

        “回去吧，我让琪耶儿为你上些药。”泰斯握住狄翁的肩膀。

        橙色的天空，狄翁躺在柔的落叶中。他下的土地在震动，他边的景色在移动，他翻了个，跨在温的怀抱中。他双手揽住结实的肩膀，口中念念有词。他曾经多次梦见过这个场景。桑布雷克的夕阳下，他和泰斯在山丘的林间打儿。后来他终于察觉到这不是梦而是现实了，因为他实在想不出这么美好的梦境，美好到他不曾在梦境中期待着它的发生。

        “先回屋子。”

        “嗯。我也有些事要跟你和琪耶儿说。”狄翁有些难言。

        半辈子都在军营中战斗的两个人在战场上用行动交远比语言多上千千万万。彼此的形在月色下变得清晰，动作的幅度变化能察觉出这空缺的十二年间发生的变化。他们都已经不再是翩翩少年，他们都已经不再是曾经的骑士与王子。当枪声落地，胜负已分。

        时间的磨砺下，狄翁的枪法在野外狩猎中变得更适应多变的战斗，而泰斯也并没有因为从政而耽误习武，传统的桑布雷克龙骑枪法在泰斯的磨砺下更佳有攻击。一个注重灵活多变，一个注重攻击强度，两人在不同方面取得突破，让这场战斗有来有回。

        他镇静地说。

        “明天就教教他们龙的习吧，和这些小家伙们打交，有的是苦要受。”狄翁双手叉腰，直腰杆。

        泰斯收了手，摇摇，摆手弄掉发上粘满的冰晶。

        “晚上好，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