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了心,那九枚淬了剧毒的钢针,被他自己一枚一枚钉进自己的周天九。
那是在自己剜自己的心,自己在剖自己的肝。
万虫啮的痛,和着烈火灼的苦,仿佛五脏六腑都在化,好似每一血肉都在叛逃。
可他以为玟小六信了他的话,以为相柳有了玟小六他的路。
所以他心甘情愿。
但他不知的是,这句誓言早在玟小六进入辰荣时便发过了,也早在他将辰荣阵图循他意时就已经开始应验了。
这本就是一句已经被违背过的誓言,又何惧再发下一次呢?
玟小六看着倒在地上,已经痛苦到瞳孔扩散的涂山璟,他手中握着最后一钢针。明明已经连自我都未见得仍记了,却还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将那钢针刺进了自己的眉心。
真是可怜,真是凄惨。
玟小六眼见着涂山璟的瞳孔扩散到极致,最后变得浑浊涣散,他的七窍之中汩汩出鲜血,染红寒玉铺就的地面。
如果没人杀死这仍有气息的躯,他的灵魂就会永远囚于其中,永远承受这种痛苦,直到灵魂都崩溃为止。
由涂山璟激活的重重阵法开始黯淡消散,玟小六走到他前,看着他下铺满的殷红鲜血,忽然觉得有些恶心。
不止是觉着这猩红的鲜血恶心,更是觉得如今的自己,也令人有些恶心。
他或许应该放过自己。
玟小六阖了阖眸,随后举起长剑又落下,一剑刺穿了涂山璟的心脏,结束了他的痛苦。
而他抬起时,却正好装进,那只怔愣醒来的蛇妖眼中。
相柳醉得尚且疼,却被下的鲜血的清醒,他望着眼前的一幕,只觉得惨烈的一如他几百年来无法遗忘的旧国噩梦。
“你没死……”
相柳望着那张清秀的脸,自顾自的呢喃。
“可是你杀了涂山……”
即便是醉后刚醒,加上眼前的冲击,相柳也在转瞬间便想了清楚,涂山已死,那眼前之人又何止杀了涂山。
他所在意的辰荣,怕也已随着涂山……
相柳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可本能已让他冲了上去。
猩红的妖瞳,尖利的獠牙,一如玟小六这些年来的噩梦一样。
只是如今冲来的这魔,不再着面,而是有着一张他爱人的脸。
玟小六的修为在驻颜花加持之下能与涂山璟打个平手,即便相柳经验丰富,妖兽躯肉强横,也不是他的对手。
交手几十回合,便被玟小六刺穿了肩挑在半空。
那一雪白衣衫此时凌乱染血,犹如寒玉外满地落红的扶桑花,被入侵的外敌无情的踩入尘泥。
灵力已尽,旧伤作祟,加上此时新伤,相柳无力再战也无力反抗。
他握着刺穿肩的长剑,那长剑刺在他肩的骨之中,剜着他的血肉挑起他一的重量。
咯咯的骨骼割磨声令人牙酸。
可相柳却已觉不出那些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