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一辆车停在门外，守门的禁军看了眼车夫出示的腰牌，便恭恭敬敬开了门，车上的查理苏挑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感叹了一声门深似海。

        她才不是什么傀儡女帝，而是真正实权在握，君临天下的第一位女皇帝。

        他怔愣一瞬，突然意识到女帝的登基可能并非陆沉主导，他只是依附了她。

        至此，乱成一团的早朝才平定下来。

恢复了往日的温和模样：“襄王不是最清楚不过了吗？咱们阉人最擅长的就是讨主子关心。”

        内心如何温，表面上总是一片冰凉，陆沉重新站回高台，语气无波无澜，连个解释都懒得张嘴，上下嘴一碰，一个“杀”字就吐了出来。

        “别白费力气给齐将军送信了。”他凑在他耳边，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清的声音轻声说：“门外守着的可不是禁卫军那帮废物点心，是齐将军手底下的宁北军，襄王殿下这般聪明，大约能明白这其中的……”

        原本一个陆沉倒还好说，现在多了个战无不胜民心所向的齐将军，其他的王爷大臣就是再有贼心也不敢有贼胆了。

        小笨非要给他刮胡子，肯定没刮干净，馅了。

        殿门重新打开。

        “十六年前。”陆沉惊讶于他能想到这一层：“息山，太子游湖，加害殿下那时。”

        也就是说，她那个时候就已经能在里只手遮天了吗……

        ――

        他对面坐着萧逸，这位年轻美丽的剑客显然比他更受不了墙约束，此刻上还带着风霜雨雪，疲倦困怠地打哈欠，显然是刚从江湖厮杀中走出来。

        太子眼中容不得一粒沙子，那时的殿下聪颖过人，先帝尤其爱，太子便动了杀念，而后不过三个月，太子突染绝症，半个月就油尽灯枯。

        三名暗卫从天而降，橙发绿眸的年轻首领瞪了一眼发号施令的陆沉，有点不服，又不得不听从，抬手着一银针刺穿襄王死，一滴血也没，无声无息解决了这位先帝最为爱的小皇子，提着他的衣领拖拽着往外走，门口的丞相和两个大臣已经打着哆嗦下跪求饶了，首领看也不看，手势一打，三条人命转瞬即逝。

        这江山要改姓陆了吗？！

        “齐将军也是你们的人！”襄王打断了他的话，突然想到自己外养着的兵，他瞪着陆沉，在他波澜不惊的笑意中，彻底凉了心。

        他们二人并不是里长大的人，自由惯了，女帝也不愿他们被规禁锢，便给了他们前所未有的自由，虽然无法与女帝日夜厮守，却也能为她在外打探奔波，助她镇守江山，稳坐高堂。

        “什么时候……阿姐就想皇帝了？”襄王突然有些失魂落魄。

        此时，侧门的小太监接到陆掌印的眼神，颔首转，高呼一声：“皇上驾到――”

        一个傀儡！

        守门的将军抱拳施礼，却不是朝夏鸣星，而是朝着缓步前行的齐司礼。

        辅佐一个女人当皇帝！

        一个女人！

        陆沉就是在年前突然出现的，他是女帝的家仆，在先帝面前沏了壶茶便被留了下来，这么多年了，中没有一个人为他验过，除了女帝，谁都不知他是个假太监。

        太监，不可能有胡子。

        襄王手脚发，跌坐在地。

        披着狐裘的齐将军掩轻咳，金色的眸微垂，在门前与夏首领对视一眼之后扭回，抬脚走进大殿，在襄王原本的位置上站定。

        陆沉后退两步，抬手摸了摸下巴，轻轻啧了一声，有些无奈，内心却又熨贴柔。

        觉得自己不该抱有怨愤，也不该贪图皇位，十六年前的女帝不过半大孩子，就能有如此心机，实在可怖，他哪里斗得过这样的人。

        襄王目呲裂，正要抬手打陆沉的脸，却看到他下巴上不曾剔除干净的胡茬。

        齐将军是出了名的叛逆乖张，别说上朝，先帝有时候传了口谕召见他也爱来不来，他这个时候出现，也不对襄王的死过多询问，不必多言，众人已经明了。

        齐司礼刚正不阿油盐不进，只忠于国家不忠于君王，可到底什么时候成了女帝的人！

        襄王脸色惨白，眼睁睁看着陆沉一步一步靠近，像条毒蛇一样出他角有些尖利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