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许沁,我就想起她,想起你,想起我。我给她铺了那么多条路,她却非要走最脏最难的那条。”
“你在我眼里永远都是小孩子。”
苏明玉望向她的背影:“我明白。”
他无法抵抗苏明玉的倒数。
苏明玉点点:“当然了,我们一起吃了晚饭。”
孟宴臣站在原地,没有动。许沁看见他,也没有动。宋焰见状,立刻摆出一副川字脸。
孟宴臣扶了扶眼镜,低声说:“姐,爸妈还等着呢。”
“可她选错了人,结错了婚,到死都心里有恨。”
如果飞蛾一定要扑火,成全它是最好的选择。
“不急,我好不容易见着沁沁,”苏明玉的言辞和善,但不容拒绝,“一起逛逛吧,正好聊会儿天。”
被母亲漠视的童年,导致苏明玉在见到付闻樱的那一刻,明知她是另一个人,却还是会本能地感到恐惧。
超市里,孟宴臣推着购物车,跟在苏明玉后面转圈圈。看着购物车里堆成小山的零食,孟宴臣晒干了沉默。
知我为什么让你回来吗?”
见孟宴臣愣住,苏明玉笑得欢畅:“既然我来了,你就不用哭了。”
“你是不是天天躲这儿哭啊?”
苏明玉挽着许沁的手走在前面,孟宴臣推着购物车走在后面,旁边隔着一段距离,是双手插兜的宋焰。
“公司那么忙,你不用在我上花心思。”孟宴臣不习惯被人关心,尤其是有关许沁的事,“我真的没事,又不是小孩子。”
孟宴臣一贯平静无波的脸上,难得出现了困惑的表情:“哈?”
她眼睁睁地看着母亲在错误的路上一路狂奔,她想去牵她的手,告诉她,她们是战友。但母亲没有回,也没有牵她的手。
“幸会幸会。”苏明玉走上前,对宋焰点点,“眼光不错啊,沁沁。”
前提是,飞蛾是清醒的。
孟宴臣二话不说,把货架上每种口味的薯片都揽入怀中,动作之快甚至有些狼狈。苏明玉哈哈大笑,逗孟宴臣是她的乐趣之一。
惨痛的过往能用开玩笑的方式表达出来,或许是真的放下了吧。孟宴臣默默地想,会不会有一天,他也可以用这样的心情说出许沁的名字?
孟宴臣不得不佩服苏明玉的气定神闲,在如此尴尬的气氛中,逛出了一种领导视察的感觉。
现在,她有能力去牵别人的手了。
苏明玉低垂着,思绪被拉回到二十年前。母亲一生要强,把儿子当成他的一切,期盼着有一天,儿子能把她从贫穷的生活中解救出去,让她能直腰杆,扬眉吐气。可明明这一切,苏明玉也能给。
苏明玉放下茶杯,捧起孟宴臣的脸,直视着他的眼睛,说:“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眼泪要落到明,别人才会心疼你。”
苏明玉小声嘀咕:“买箱牛还摆pose,神经病。”
“你回来待不了几天,买这么多吃得完吗?”
苏明玉抱着一桶薯片,抬45度角仰望天花板:“姐小时候没吃过好的……”
苏明玉狠狠抱了一下孟宴臣,蹦蹦下了楼。
孟宴臣承认,他是有点害怕苏明玉的,她总是不按常理出牌。她提出要参观蝴蝶标本的时候,他很勇敢地把她拦在了门口。
除了孟怀瑾,苏明玉恐怕是世界上最了解付闻樱的人。
“整得不错啊,有情调。”
“明玉姐。”
许沁站在宋焰后,出一个拘谨的微笑。
但没拦住。
“饿了,陪我去买零食。”
“您放心,许沁的事我会尽力。”苏明玉的眼睛闪着微光,“绝不会让您有遗憾。”
她这个弟弟,本来活泼可爱的,和许沁在一起之后,就变成了她的垃圾桶。苏明玉不能忍。有她在,孟宴臣就碎不了。
“你母亲恨我,恨我被送到付家,一辈子顺风顺水。”付闻樱说,“她跟我较着劲,拼了命供你大哥,想让他压过宴臣。”
许沁问:“明玉姐,你回家看爸妈了吗?”
她都和孟宴臣一块儿出来了
她上句跟下句都不挨着啊?
苏明玉心里冷笑一声,十分热情地打招呼:”沁沁,好久不见。”
四人一时无话,宋焰斜睨了许沁一眼,她赶忙介绍:“这是我男朋友宋焰,消防站站长。”
苏明玉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这儿点点,那儿戳戳,顺手还从孟宴臣手里劫走了一杯茶。
忽然,苏明玉收了笑容,眼神变得犀利起来。孟宴臣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前方制品售卖区前,站着许沁和宋焰。
宋焰紧绷的稍微放松了些,但还是直了脊背,朝孟宴臣投去挑衅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