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这儿吃过瘪——哪有女孩儿胆敢抗他旨意的啊!但是今天人却一反常态地抱着肚子趴桌上了。
“喂,喂——!你这演的是哪出啊?”
同桌白了他一眼,翘起食指命令他给她拿试卷。
“哟呵,我给你脸了是不是?”
“大爹,别说大爹话了行不行?我生理期你就行行好吧。”
张欣挑眉,哗啦哗啦把试卷拍桌上,问她生理期很难受吗?
被揪着耳朵科普了一通生理期常识,张欣挖挖耳朵,总结:都说血于水……但是生理期怕水?
雨是突然下起来的。张欣刚刚到家,跟他妈撒说晚上想吃张宋文不爱吃的番茄牛腩,就听见屋外哗啦啦,像是被人用消防水带正对着房子冲水。
“欣欣,你哥出门是不是没带伞?”
张欣倒了杯凉水喝完,仰着故作思考:好像是吧……
张欣在雨里狂奔。飞溅起来的雨水掺着泥土、全蹦他上了,他毫不在意,回去洗呗。
没看仔细一脚踩进水坑,鞋全了,张欣龇牙咧嘴,又加快了脚步,想着赶紧接到人赶紧回家换鞋。
结果人张宋文本不需要他来接。
一个男生,个儿很高,把张宋文揽在怀里,两个人有说有笑地从路对面走过。
张欣站在雨里,伞打歪了都不知。雨水从伞沿浇到他脸上,又到他上,他好冷,心也冷,哪哪都冷。
他好像一条狗啊。
张宋文站在门口和同学告别。进门脱鞋的时候,听到爸爸说:“欣仔去揾你了喔,你冇见到佢啊?”
“咦?”
张宋文瞪大眼珠,慌乱套鞋、又要冲出去。一开门,张欣水淋淋地站着,三角眼里尽是阴冷的光。
宋文被吓得后退几步,又回过神来、他赶紧进来。
张欣沉默着收伞,脱鞋,脱袜子。宋文很抱歉,跑到卫生间给他拿了巾,又主动提出要帮他洗衣服。
“你生理期怎么能洗衣服呢?”张欣急了,板着的脸终于出现了裂,然而紧接着就是懊恼,包着再不肯多说一句。
宋文低下,偷偷地笑。
张宋文知了,张欣就是拧巴的大麻花。小时候有叔叔给他们家送天津产的麻花,他啃了好久才啃破了一点麻花的。他相信,张欣只会比麻花好啃。
不出所料张欣自己先受不了这古怪的氛围,他咬着牙把张宋文翻了个面儿,说你老侧着睡也不怕睡扁了啊。
张宋文眨眨眼,睫跟蝴蝶翅膀似的扑棱着,张欣扮了个鬼脸,说我原谅你了,你也原谅我吧。
张宋文说我哪敢生您的气呀——
又来了又来了!张欣从前就看不惯他阴阳怪气的样儿,这回只顾着尴尬了,倒也不合时宜地琢磨出一丢丢可爱。
他住张宋文的嘴,拉长、弹回,像搓一块儿小面团,他说哥,真的错了。
张宋文拍开他的手,换上了认真的神色,他说:张欣,你是哥哥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血缘的亲人,哥哥永远不会对亲人真的生气。
哎呀,这这,这咋还升华上了呢。张欣张宋文胳膊上的肉,憋了好一会儿,说,那现在是叫你哥、还是叫你姐呢?
被子底下是两个通红的人。张欣趴在张宋文两之间,指腹轻拨冒出的芽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