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生敦厚,脑却不大好使,一个要点常常要洪七公说好几遍他才勉强记得住。欧阳克有心想探听其中要,但降龙十八掌是洪七公的独门武功,岂会轻易给他听到。最终欧阳克也未听得只言片语。却说洪七公等郭靖练了六七遍,说:“好,乖徒儿,你已学会了这三招的半成功夫,给我揍这为非作歹的淫贼。”郭靖:“是!”踏上两步,呼的一掌向欧阳克打去。欧阳克斜绕步,回拳打出,两人又斗在一起。
郭靖是个老实子,只是一语不发,倒是黄蓉机灵,当即接口:“七公,您别信他撒谎,他心里骂你,而且骂得甚是恶毒。他骂你自己武功虽然不错,但只会自己使,不会教徒弟,教来教去,却只教些鸡零狗碎的招数,没一个能学得了全套。”
不回西域去?在这里胡作非为,想把一条小命送在中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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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唱一和,黄蓉的嘴上功夫很是厉害,洪七公武艺高超,一个神打击,一个武力压制,欧阳克气得咬牙切齿,却碍着北丐的功夫和名声只得忍气吞声。玉宸看得有趣,他看不上欧阳克的人品,这会儿见他吃了瘪心里很有几分幸灾乐祸,因此也不插口打断,任由黄蓉和洪七公一句接一句地损他。二人说来说去,一来黄蓉有意无意地磨他,二来洪七公心里也很中意郭靖,最后竟当真收他为徒,当场传了他降龙十八掌。
按理说,郭靖学全了降龙十八掌,领悟了其中要,首尾贯通,招式也就灵活了。他要收拾欧阳克且不说轻而易举,至少不会输才是,可二人斗至尾声时,欧阳克斗然间挥拳打出,郭靖举手挡格,哪知对方的手臂犹似忽然没了骨,顺势转弯,拍得一声,郭靖颈上竟是中了一拳。玉宸观其路法,但觉奇诡无常,变化多端。昔日玉宸于武当山与莫声谷比剑,那位莫七侠也是以一招绕指柔剑法败了他。但细细琢磨之下,二者看似相似,其中的意境却是大相径庭。武当的绕指柔剑法轻灵飘逸,颇有侠者之风,欧阳克的拳法虽也灵活多变,却到底多了几分阴诡之意。思量之间,欧阳克又连出三拳,招招皆是在空中奇异地扭转了方向。郭靖上中了三拳,但觉被他打到的地方皆是疼痛难忍。洪七公见自己的徒弟如此吃亏,当即叫了停。郭靖摸不透这其中的玄机,至对欧阳克:“你果然拳法高明,手臂转弯,转得古怪。”欧阳克得意洋洋地一笑,眼睛似有似无地往黄蓉的方向看了一眼。洪七公对着欧阳克缓缓:“老毒物天天养蛇,这套蛇拳法,必是从毒蛇上悟出来的了。这套拳法高明得很,老叫化一时之间想不出破法,算你运气,给我乖乖的走罢。”
那边欧阳克与洪七公二人打话里机锋,这边黄蓉却是一边留心着他们的对话一边暗地里打算盘,一双大眼睛滴溜溜乱转。玉宸看在眼里,心下暗自好笑却不开口多言,都讲兄妹同心,说到底,黄蓉今日想的事也正是他所希望的。兄妹四人重聚的第一天郭靖便毫无保留地与他们说了洪七公一事。多亏了黄蓉的古灵怪讨得洪七公欢心,自半年前洪七公传了郭靖降龙十八掌中的十五招之后,郭靖便武功大进。但只有十五招到底是不全,降龙十八掌的打法又确实适合郭靖,自那日之后黄蓉便一直惦念着剩下那三招,总想找个机会叫郭靖把这十八招功夫学全,而眼下洪七公与欧阳克的对峙无疑是个机会。正思量间,两人不知说了什么,只听洪七公:“你嘴里说得好听,心中定在骂我。”欧阳克面上并无半分惶恐,只是应:“小侄不敢。”
在场的人心里都清楚黄蓉打什么算盘,但洪七公喜欢黄蓉天真狡黠的格,又中意她的厨艺,因此也不生气,反而颇为合地把欧阳克手中的折扇抢了过来,一挥之下打开折扇,见一面画着几朵牡丹,题款是“徐熙”两字。洪七公并不知徐熙系何人,只是他有意教训欧阳克,虽见几朵牡丹画得鲜艳滴,仍:“不好!”扇子一面写着几行字,下款署着“白驼山少主”五字,自是欧阳克自己写的了。洪七公低瞧了瞧,转而向着黄蓉问:“这几个字写得怎样?”黄蓉眉一扬,:“俗气得紧。不过料他也不会写字,定是去请同仁当铺的朝奉代写的。”